在雪脂斋，黄昏总是被浓郁的豆香所浸润。沈袖月正专注于调制她新研制的琥珀豆腐甜羹，她将熬至蜜色的红糖缓缓地浇在颤动的豆花上，那红糖与豆花的交融，仿佛是一场甜蜜的舞蹈。江疏砚则倚靠在门框上，静静地欣赏着她的动作。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显得格外闲适。
“尝尝？”沈袖月用一把青瓷勺舀起一勺甜羹递了过去，轻声说道，“我加了新熬的桂花蜜，味道很特别。”
江疏砚却没有伸手接过勺子，而是俯身凑近，直接从她的手中品尝。糖丝在勺与唇之间拉出了一条细亮的线，他的鼻尖几乎碰到了她的指尖。他低声说道：“太甜了。”然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她沾着糖渍的唇角。
沈袖月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却看到江疏砚的眸色瞬间加深。就在这时，后院的石磨突然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有糖……”他的声音低哑，缓缓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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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砚哥！”
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如同一把刀子，瞬间劈开了这满室的暧昧。沈袖月的手微微一抖，甜羹泼洒在案板上，几滴糖浆溅落在江疏砚的袖口。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杏黄连衣裙的姑娘，她的栗色卷发上别着一枚精致的豆腐花发卡。她小跑着过来，熟稔地挽住了江疏砚的手臂：“我找了你好久！叔叔说你在……”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沈袖月。
“这位是周棉，我叔叔的养女。”江疏砚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接着说道，“这是沈老板，雪脂斋的主人。”
“我知道！”周棉的眼睛亮晶晶地转向沈袖月，“你就是那个靠祖传秘方走红的网红豆腐坊老板吧！”
沈袖月擦着案板的手微微一顿。她注意到，周棉说话时，手指一直揪着江疏砚的衣角，就像小孩子抓着心爱的玩具一样不舍得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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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带着豆渣发酵的气息，从后院飘来。沈袖月默默地收拾着器具，而她的耳边却隐隐传来后院断断续续的对话。
“疏砚哥为什么总往这种小作坊跑……”
“传统工艺值得研究……”
“下个月我生日，爸爸说要办在饕云阁……”
周棉的声音甜得发腻，就像掺了太多糖的豆沙。沈袖月用力地刷着青瓷碗，碗底光绪年间的款识在月光下幽幽地发着光。
“沈老板。”江疏砚不知何时回到了门口，轻声说道，“明天我要回城里处理专栏的事。”
沈袖月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说：“周小姐的裙子沾了豆渣。”她指了指对方裙摆上的一点污渍，接着说道，“用冷水洗，不然会留下痕迹。”
周棉惊讶地低下头，突然凑近江疏砚：“疏砚哥帮我看看嘛，在哪里呀？”她转着圈，裙摆扫过他的裤管。
然而，江疏砚的目光却越过周棉的头顶，与沈袖月四目相对。月光从窗棂斜射进来，照在案板上那碗没吃完的甜羹上，糖浆已经凝固成了琥珀色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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