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阳光从操场上的白杨树叶间洒落，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跳跃。林桑荞快步穿过这片光影，却总觉得心头那片厚重的阴霾怎么也甩不掉。刚踏入操场边缘，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钻进耳中，紧接着几个女生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围了上来。

“桑荞——”方晓楠红着脸，声音轻轻颤抖，“你知道宋念青同学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吗？”

林桑荞微微垂下眼帘，将心底那一丝烦躁藏得严严实实，嘴角扯出一个看似无辜的笑容：“不清楚呀，我们又不熟。”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句随口敷衍的话，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方晓楠听了，低下了头，细碎的发丝遮住了她略显失落的表情。“那算了……唉。”一声叹息在空气中荡开，隐约带着些无奈。

林桑荞眨了眨眼，忽然扬起一抹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要不你亲自问他吧？宋同学那么温柔，肯定不会拒绝你的。”她的语调虽然柔和，但尾音却多了一点恶劣的味道。

“是啊，是啊，宋同学这么温柔。”周围的女生们也纷纷附和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音交织成一片，仿佛真的相信这个提议毫无负担似的。

林桑荞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心里却烦躁得要命。就在这时，宋念青刚从教学楼下来，远远地看见林桑荞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他站在原地整理袖口，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金边，衬得他整个人像一幅精心构图的学生会宣传画。女生们涌过来的瞬间，他嘴角立刻挂上了标准的温和笑意，可他的眼神却越过她们肩膀，盯着林桑荞快要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宋同学……”方晓楠把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精心练习过的四十五度仰角，“听桑荞说你们不熟啊，可你们明明是同桌啊？”

宋念青指尖在课本上轻轻敲击，声音像是浸了蜜的刀刃一般滑腻：“是啊！林同学总是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周围立刻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他适时露出困扰的表情，“不过没关系的，可能是林同学不太喜欢我吧……”

林桑荞在楼梯拐角捏扁了矿泉水瓶。她当然听见了——方晓楠故意抬高的声线，宋念青假惺惺的欲言又止。她拧开龙头，猛泼了一把冷水洗脸，抬头时镜子里的人笑得眉眼弯弯：“喜欢背后戳刀子那就等着哟。”

她晃到人群边缘，亲热地挽住方晓楠的手臂：“晓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引起我和宋同学的矛盾吗？”感觉到对方手臂瞬间僵硬，又凑近她耳边用气音说：“我相信晓楠只是开玩笑的～”

“还有宋同学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忙着学习而已，你这样是让别人觉得我不好相处吗？这样就太小气了。”林桑荞眼睛紧紧盯着他，明明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宋念青危险地眯起眼，怒意在眸中翻滚，很快却又被压下来。不是喜欢装好人吗，看你怎么装！果然看见他指节发白，脸上却还撑着完美微笑：“抱歉，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等他的白衬衫消失在走廊尽头，方晓楠立刻红了眼眶：“桑荞你为什么总要这样……上次我还帮你出头，今天你却连为我搭线都不肯……”

方晓楠的小姐妹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戏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正她们只是塑料友情…

“怎么会呢～”林桑荞笑容明媚，声音却带着冷，“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拿我当话题。”

方晓楠猛地推开她跑走了。林桑荞转身时，发现宋念青不知何时折返，正倚在篮球架上用口型对她说了三个字。阳光太刺眼，但她分明看清了——“真恶心”。

她回敬他一个甜到发腻的wink，用唇语回答：“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