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的铃声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林桑荞抿着嘴,脚步轻缓地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她脸上挂着一抹温顺的笑容,可当目光不经意扫过宋念青时,那笑意微微一滞,眼底深处悄然掠过一丝烦躁,像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都给我站好了啊,下个月就是运动会了啊!”体育老师是个性格爽朗的中年男人,嗓门洪亮得能把操场上空的云震散。他一边挥舞着壮实的手臂,一边大声说道,“这次可不能让你们随便跑了,都给我认真训练起来!”他身材高大挺拔,裸露在外的小臂肌肉结实,线条分明,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侧脸轮廓硬朗,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喂,那边几个,别交头接耳了!好好听讲!”他瞪了一眼偷偷说话的学生,嗓门又提高了几分,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耳边炸开。
“OK,宿哥!”同学们笑着齐声回答,语气里透着几分亲昵和调皮。
“好,解散。”宿海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操场吵闹的学生。
林桑荞的目光穿过操场上的喧嚣,落在远处形似心状的云朵上。她盯着它看,并非因为它有多好看,而是因为它恰好飘在家的方向。
“喂!发什么呆呢,小桑荞~”宋念青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特有的戏谑和懒散,尾音拖得悠长,像一根细针轻轻刺进人的耳膜。
林桑荞偏头看他,阳光从他背后洒下来,将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他站在逆光中冲她笑,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只是眼底的戏谑毫不掩饰,像一只被下了面子不服的狐狸,专程跑来挑衅。
她的眉头微皱,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冷意,“宋念青,你很闲吗?”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情绪,像是薄冰下涌动的暗流。
宋念青摸了摸鼻子,咧嘴笑道:“我可不像某些人,总爱做白日梦呢。”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悦的意味。
林桑荞懒得理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那片形似心状的云,心中默默念着家的方向。身旁的同学还在吵闹,声音交织成一片嗡嗡的嘈杂,像蜂群盘旋在耳边,但她仿佛置身事外,周围的喧嚣逐渐变得模糊,如同隔着一层薄纱。
“看什么呢?学姐。”一道清冷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兴奋,像初春时节绽开的第一缕花香。
季锦昭原本为家里的烦心事苦恼,可一眼看见林桑荞,心里的郁闷便烟消云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抚平了。她快步走近,目光落在林桑荞身上,眼里闪烁着些许明亮。
林桑荞听到声音回头,见到是她,嘴角扬起一个礼貌的笑容,声音软软的,像裹了一层蜜糖,“原来是阿锦呀,怎么了,有事吗?”
“这位是!桑荞不介绍一下?”宋念青挑了挑眉,在林桑荞和季锦昭之间来回打量,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学长你好,我是桑荞学姐的朋友,我叫季锦昭。”没等林桑荞开口,季锦昭便自顾自地介绍起来,语气冷了几分,和刚才的清冷截然不同,像换了一个人。
“哦哦~这样啊。”宋念青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目光停留在林桑荞脸上,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林桑荞心中烦躁更甚,面上却依旧笑得灿烂,“是有什么事吗,阿锦?”
林桑荞的睫毛轻轻颤动,视线里季锦昭的耳尖在阳光下透出珊瑚般的红。她看见少女校服领口第二颗纽扣微微反光,喉间吞咽的动作像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远处香樟树的阴影恰好漫过季锦昭的帆布鞋,将那双局促碾动的脚踝藏进斑驳的光影里。
“我...我就是...”季锦昭的指尖绞着运动服下摆,雪白布料被拧出细小的漩涡,“想问你...”
宋念青突然嗤笑出声,这声音像石子划破湖面。他单手插兜晃到两人中间,篮球鞋碾碎跑道上的小石子:“想借作业抄?还是问数学题?”他歪头看向林桑荞,发梢扫过眉骨投下细碎阴影,“我们优等生可没空理你这种...”
“学长。”季锦昭忽然抬头,眼尾扬起锐利的弧度。她将林桑荞往身后带了半步,这个动作让林桑荞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山茶香,“你裤子拉链没拉。”
空气凝固了一瞬。宋念青低头时,季锦昭已经拉着林桑荞退到树荫下。蝉鸣突然汹涌起来,裹着塑胶跑道蒸腾的热气,在三人之间织成透明的茧。
林桑荞感觉手腕处的皮肤正在发烫,季锦昭的掌心潮湿得像雨后的青苔。她刚要开口,突然瞥见对方运动裤口袋里露出一角淡紫色信笺——那是学生会特制的运动会报名表。
“阿锦你...”林桑荞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尖锐的哨声撕裂空气。宿海老师不知何时折返,古铜色手臂举着花名册:“临时通知!今年运动会增设双人项目!”他的目光扫过呆立的学生们,突然定格在树荫下,“林桑荞,宋念青!你俩搭档报个混合接力!”
季锦昭的手指骤然收紧。林桑荞看见她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凝成剔透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