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的余音在走廊里回荡，林桑荞烦躁的用指尖敲击着桌面，节奏与教室后方挂钟的秒针重合。她的余光扫过两排之外的宋之遥——那个女孩正死死盯着黑板，仿佛要用目光在上面烧出个洞来，但林桑荞知道，她绷紧的肩线和微微发颤的指尖都暴露了她的不自在。
“林同学，能借支笔吗？”
宋念青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他惯有的那种甜腻。林桑荞转头，看见他歪着头，虎牙抵着下唇，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在桌下悄悄递过来。
林桑荞烦躁的皱起眉，从笔袋里抽出一支钢笔递过去，同时接过纸条。她的指尖与宋念青的短暂相触，对方的手指冰凉得像蛇的鳞片。
“谢谢。”宋念青笑得人畜无害，收回手时碰到林桑荞的手背，留下让林桑荞恶心厌烦的触感，她无视麻烦精的眼神，拿出湿巾擦了三遍。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讲解三角函数，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林桑荞借着课本的掩护展开纸条，上面是宋念青工整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字迹：
「小桑荞怎么嫌弃我啊，好伤心。不过猜猜宋同学现在在想什么？我赌她连课本拿反了都没发现。」
林桑荞的眼中闪过烦躁，视线却下意识望向她的方向，果然，那本数学课本的页码是倒着的。宋之遥似乎察觉到了视线，猛地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林桑荞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缓缓眨了眨眼，露出明媚的笑，嘴唇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偷看鬼。”
宋之遥的脸“腾”地红了，她慌乱地低头，这才发现课本拿反了，手忙脚乱地调整时差点把桌上的水杯打翻。她身旁的女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宋之遥只能报以一个僵硬的笑容。
林桑荞收回目光，感觉胸口涌起一股熟悉的恶劣，宋之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蠢。明知火会烫伤手指，却还是想要触碰烛焰。
“看来我猜对了。”宋念青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笑意，“不过桑荞同学似乎早就知道。”
林桑荞没有回答，只是将纸条揉成一团，在指尖轻轻一弹，纸团精准地落进了教室角落的垃圾桶里。她侧头看向宋念青，对方正托着腮，目光在她和宋之遥之间来回游移，像个观察实验对象的科学家。
“别太得意，”林桑荞压低声音，“你发现了又怎样？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倒是你自己，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她的眼中带着戏谑，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宋念青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扩大，露出虎牙的面积更大：“真伤人。不过...”他忽然冷下脸，语气依然温柔，话却里带着警告：“别忘了谁帮的你，露出尾巴又怎样？在这里没人能奈何得了我，倒是你没了我的帮助，你的结果，又会怎样？”
林桑荞的瞳孔微微收缩。宋念青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具侵略性的话。她正想回应，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突然提高了音量：
“林桑荞！宋念青！你们在讨论什么这么投入？要不要上来给大家分享一下？”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林桑荞感觉到宋之遥也转过头来，那目光如有实质，灼热地烙在她的侧脸上。
“抱歉，老师。”林桑荞站起身，装出一副羞愧的模样，“宋同学在问我一道题的解法。”
“是吗？下次不许这样了，你成绩虽然好，但是也不能上课讨论”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声音温柔。“那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就放过你。”
林桑荞走向讲台的脚步不紧不慢，经过宋之遥的座位时，她故意放慢了速度。宋之遥立刻低下头，但林桑荞还是看到了她咬紧的下唇和微微发红的耳尖。
黑板上的题目并不难，林桑荞拿起粉笔，流畅地写下解题步骤。她能感觉到背后宋念青的视线，像蜘蛛网一样黏在她身上，恶心的很。而更让她在意的是，即使没有回头，她也知道宋之遥一定在看着她——那个女孩从来就学不会真正地无视她。
“很好，答案正确。”数学老师点点头，“桑荞下次记得不要扰乱课堂纪律了。”
林桑荞露出害羞腼腆的笑，轻声说着“好的，不会再犯了”
她放下粉笔，转身时故意让校服袖口擦过宋之遥的课桌边缘。宋之遥像触电一样缩了缩手，却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间，林桑荞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愤怒、羞恼，还有一丝她几乎以为是自己错觉的...怀念？
回到座位后，宋念青递来一张新的纸条：「你猜她现在心跳有多快？」
林桑荞没有理会，只是专注地盯着黑板。但她的思绪已经飘远，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雨天。那时的宋之遥还会亲昵地叫她“桑桑”，会把自己便当里的炸鸡块分给她，会在体育课后的黄昏陪她坐在操场边看云。
直到那件事发生…
林桑荞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课本上划出一道痕迹。她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宋之遥会突然疏远她，为什么曾经形影不离的朋友会变成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关系。她试过挽回，得到的只有宋之遥冰冷的眼神和一句“我讨厌你”
“林同学。”宋念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你的笔。”
林桑荞轻轻笑起来，声音温柔，“不用了，送你了。”语气里却压抑着烦躁。
"真的吗？那就谢谢了～"他笑着说，眼睛里闪烁着林桑荞恶心的恶劣。
下课铃突然响起，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林桑荞抬头，正好看见宋之遥匆匆离开座位的背影。她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教室，连课本都没来得及收拾。
教室里大部分的人已经去了操场 ，方晓楠却在这时走过来，脸上泛着红晕，与她一同的小姐妹在后面催促。
“宋念青同学，下个星期就是运动会了，你要参加吗？”她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宋念青，等待着少年的回答。
“不用了”宋念青露出温柔的笑，礼貌的拒绝。
“哦、哦，那好，下一节是体育课你们记得下去。”方晓楠有些尴尬，说完就扯着身后的姐妹去了楼下。
林桑荞饶有兴味的看着戏，烦人精却又开始嘲讽她和宋之遥。
“诶呀！你的小猫咪生气了呢，怎么不去追呢。”宋念青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她看起来快要哭了。”
林桑荞站起身，拿起宋之遥落在桌上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那些被涂黑的字迹下，隐约可见的是“错”和“S”的字样。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烂桃花吧。”林桑荞笑起来，眼中却是冷漠的。
宋念青的嘴角勾起恶劣的笑：“桑荞这是在吃醋吗？”
“你是懂恶心人的”林桑荞合上笔记本，指尖轻抚过自己的侧脸。
“哦！这样啊～”
林桑荞没说话，将笔记本放回宋之遥的桌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上面，照亮了扉页角落一个小小的、褪色的爱心涂鸦。说起来这本书还是很久之前自己送他的礼物，褪色的爱心也是宋之瑶自己画上去的。
“留不住的就让他留在过去吧。”林桑荞视线依然停留在本子上，眼神平静。
宋念青挑眉，饶有有兴味的看着她：“真冷漠。不过...”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桑荞，“这正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林桑荞我们是同类，我们注定孤独，你要的亲情友情注定是泡影。”
林桑荞抬头与他对视，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最终，她轻笑一声：“是啊，虽然是泡影，但你还是嫉妒，你嫉妒我拥有，但你永远也得不到。”
“你这是在嘲讽我吗？”宋念青弯腰靠近，银质羽毛胸针印着他眼中的烦躁。
林桑荞最后一步，转身径直走出教室“快上课了，可怜虫”她带着嘲讽的声音在教室回荡，教室里只剩下面容扭曲的宋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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