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 邮差在融雪后的泥泞小路上留下脚印，温念从门廊信箱取出一封没有邮戳的信。
信封里掉出三粒种子，深蓝色，表面有类似基因螺旋的纹路。Mörkö扑上来要抓，被沈确拎着后颈提开：“蓝闪蝶的寄主植物，马兜铃属变异种。”
温念捏起种子对着阳光：“匿名礼物？”
“发芽率预估92%。”沈确用镊子夹走种子放进培养皿，“但需要你的体温催化。”
当晚，她把种子含在舌下睡觉。第二天清晨，窗台花盆里已经冒出三株嫩芽，叶片上天然带着“WS”形状的银色叶脉。
社区中心飘着肉桂卷的香气，温念把蓝莓酱挤成DNA螺旋造型。
“新来的姑娘真厉害！”安德森太太揉着她肩膀，“要不要参加下个月的草莓节？”
沈确在角落帮孩子们做火山模型，白醋和小苏打喷发时，红发女孩突然大喊：“医生叔叔！你的戒指在发光！”
他无名指上的蓝钻确实泛着微光，纳米机械正随着代谢排出，在宝石内部形成星云状的纹路。温念走过来舔掉他指尖的果酱：“排异反应结束？”
“还剩3.7%。”他反手擦掉她脸颊的面粉，“但发光是因为…”
烤箱突然“叮”地响起，她的蓝莓挞膨胀出完美的黄金弧度。
Mörkö某天清晨叼回一只机械鸟，翅膀关节处刻着【-68.5734, 112.8376】——正是南极那个被抹去的坐标。
温念用镊子从鸟喙里夹出微型胶卷，显影后是张泛黄的儿童画：两个牵着手的小人站在玻璃房子前，头顶飞着蓝翅膀的蝴蝶。
“笔触分析显示是五岁儿童作品。”沈确把画塞进冰箱冷冻室，“但颜料成分与南极实验室一致。”
Mörkö跳上料理台，尾巴扫倒牛奶罐。乳白色液体漫过画纸，浮现出第二层图像：成年版的他们站在废墟里，身后是漫天极光。
后院的冻土化开时，温念蹲在菜畦里埋土豆。沈确在苗圃架设自动灌溉系统，袖口沾满泥巴。
“胡萝卜种子要泡24小时。”他调整滴灌计时器，“但你昨天直接撒了。”
“所以呢？”她扬起沾满泥土的手。
“所以……”他忽然握住她手腕，带她按向湿润的土壤，“…我们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周后，那片不按规程播种的地方，长出的胡萝卜全是心形。
镇上的跳蚤市场，温念看中一把黄铜钥匙。
“这是教堂忏悔室的钥匙。”摊主老太太挤挤眼睛，“据说能打开所有心结。”
沈确扫码付款：“304不锈钢镀铜，实际生产于2018年。”
钥匙插入他们家门锁时，锁芯却传出机械女声：【身份验证通过-WS】。阁楼地板应声滑开，露出尘封的行李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温念“失踪”那年的衣物，每件都别着标签：【第37天】【第128天】……
最底下压着张字条：「如果找到这里，说明你又一次选择回来」
红发女孩教温念编草莓花环，突然指着她后颈：“姐姐这里也有星星！”
镜子里，原本的“S”形疤痕不知何时变成了星座图案。沈确用指腹轻触：“大熊座γ星，古代水手称它——”
“——‘归航之锚’。”温念接话，“那本《北欧航海史》第128页。”
女孩懵懂地看着他们突然相视而笑，转头往沈确头上插了朵蒲公英。
沈确拆解那只机械鸟，在齿轮间发现半片蓝闪蝶翅膀。
“光学迷彩材料。”他对着台灯转动翅膀，“能折射出……”
温念突然关掉所有光源。黑暗中，翅膀上的荧光渐渐拼出句子：【当你们看到这行字时，我已经自由了】
落款是【J-Q256】，笔迹和温念的一模一样。
Mörkö跳上工作台，一爪子拍碎了翅膀。
春汛导致道路塌方，沈确临时开设义诊。
温念帮忙给村民包扎，发现他问诊时总在病历本画小图案——哮喘孩子的病历上画着蓝闪蝶，关节炎老人的则画着黑天鹅。
“症状缓解率提高41%。”他整理药箱时解释，“心理暗示的……”
她突然吻住他，尝到他唇间残留的咖啡苦香：“这也是心理暗示？”
“这是干扰实验数据。”他摘掉眼镜，“建议重复验证。”
窗外，孩子们偷笑着往诊疗所门把手上挂满了野花。
永昼来临那晚，温念在门廊秋千上发现一封信。
信纸是实验室用的数据记录纸，上面工整写着：【根据128天观测数据，心跳加速、瞳孔放大等生理反应与你相关的概率为99.98%】。落款处画了只歪歪扭扭的蓝闪蝶。
她抬头，看见沈确站在花园里，正给那株变异马兜铃浇水。Mörkö蹲在他肩头，尾巴尖上缠着求婚戒指——用排出的纳米机械结晶重新打磨的蓝钻。
“结论呢？”她晃着信纸问。
他举起喷壶，水雾在极昼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建议终身实验。”
温念把J-Q256的画从冰箱取出，发现冷冻后的颜料又显出第三层图像：
成年的他们牵着个蓝眼睛的孩子，站在种满心形胡萝卜的院子里。背景是如今住的木屋，屋顶停着数百只蓝闪蝶。
沈确从身后环住她：“概率学上……”
“闭嘴。”她反手捂住他的嘴，“这次我选择相信奇迹。”
Mörkö跳上窗台，打翻了那盆开花的马兜铃。蓝色花瓣纷纷扬扬，落在未完成的草莓节海报上，盖住了【敬请期待】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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