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妍珍的指甲抠进精神病院围墙的砖缝时，林星辰正在翻阅周汝正的病例档案。
监控画面里，那个曾经光鲜亮丽的气象主播像野兽般四肢着地，病号服沾满泥浆和血渍。她的牙齿咬住围栏铁丝，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要放她出去吗？”
文东恩将热美式放在监控台上，杯壁凝结的水珠洇湿了周汝正的精神鉴定报告——「反社会人格倾向」的结论用红笔反复圈画。
林星辰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朴妍珍瞳孔扩散的瞬间：“再饿她两天。”
警报器突然嘶鸣，屏幕切换成地下车库实时影像：全在俊的轮椅撞开消防栓，高压水柱冲碎了周汝正实验室的门禁系统。
周汝正把手术刀抵在文东恩颈动脉时，林星辰正站在三米外的解剖台旁。
冷藏柜敞开着，尹素熙的尸体被摆成坐姿，青白的手指间夹着朴妍珍的钻石婚戒。
“你猜这把刀解剖过多少活体？”周汝正的刀刃下滑，挑开文东恩的衬衫纽扣，“或者我该问，林星辰许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连母亲的仇都能放下？”
文东恩冷笑：“那你呢？明明知道她利用你报复周院长，还心甘情愿当她的刀。”
手术灯突然频闪，林星辰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无数碎片。她掀开白布，露出解剖台上的林母遗物——烧焦的护士证贴着泛黄照片，背面是周父手写的「特殊血型观察记录」。
“2003年7月12日，”她念出记录内容，“林美淑护士因违规操作感染HIV病毒。”
周汝正的刀尖微微一颤，在文东恩锁骨划出血线。
河道英的直升机降落在医院天台时，艺率正在病房里叠千纸鹤。
小女孩将染血的纸鹤塞进他掌心：“爸爸，老师说流血的时候许愿最灵验。”
河道英的袖口还沾着朴妍珍挣扎时的抓痕，他单膝跪地轻声问：“老师还说过什么？”
“说妈妈会变成星星。”艺率指着窗外夜空，“但我觉得，老师自己就是最亮的星星。”
平板电脑突然弹出警报，监控显示朴妍珍已翻过最后一道围墙。河道英抱起女儿走向安全通道，余光瞥见林星辰站在消防栓玻璃前整理长发——那面镜子刚好反射出他输入保险柜密码的手指轨迹。
全在俊在实验室废墟里翻找肾脏移植记录时，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林星辰的高跟鞋踩过满地玻璃渣，月光从破碎的天窗倾泻而下，将她锁骨处的追踪器照得宛如钻石。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她抛出一枚沾血的工牌，金属链条缠住他脖颈，“周院长私人护士的通行证，编号正好对应你缺失的那颗肾。”
全在俊掐灭烟头，轮椅碾过工牌上的照片：“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报仇？”
他突然扯开病号服，心口处的荆棘纹身下藏着更隐秘的烙印——「Lin.X.C」的缩写被手术刀反复划烂。
“十年前火灾那晚，我本可以让你死。”他转动轮椅逼近，轮胎在地面擦出火星，“但我替你挡了朴妍珍的卷发棒。”
林星辰的珍珠耳钉突然坠落，滚进排水沟的瞬间，全在俊的掐住她脚踝：“现在该你报答我了。”
听证会二次开庭当日，首尔飘起冻雨。
林星辰作为被告入席时，旁听席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她解开西装外套，露出锁骨下未愈合的缝合线——那是昨夜周汝正植入第二枚追踪器的位置。
“反对！”文东恩的律师团集体起立，“我方当事人提交新证据！”
大屏幕亮起1998年的手术室监控：周父将感染病毒的血液注入林母静脉，而少年周汝正站在观察窗前记录数据。
旁听席哗然中，周汝正忽然轻笑出声。他解开衬衫袖扣，露出小臂内侧的针孔：“需要我展示这些年试药的疤痕吗？”
法官木槌即将落下的刹那，法庭大门被撞开。朴妍珍裹着沾血的毛毯冲进来，怀里抱着烧焦的《荆棘鸟》画框。
“真正该审判的是她！”她颤抖的手指对准林星辰，“这幅画根本不是我的！”
画框背面赫然是林星辰十八岁的签名，日期标注着火灾前一天。
地下停车场弥漫着轮胎焦糊味，林星辰被周汝正按在奔驰后座。
他摘掉染血的手套，指尖沿着她脊椎的缝合线游走：“你故意让朴妍珍找到那幅画。”
林星辰的呼吸在车窗玻璃上凝成白雾：“不然怎么逼你亮出底牌？”
周汝正突然咬住她后颈的疤痕，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的卵巢组织标本吗？”
手机屏幕亮起，文东恩传来加密文件——周氏医院的冷冻库里，数百枚卵子样本贴着「Lin.X.C」的标签。
“你想要个流着我们血液的孩子？”林星辰在疼痛中轻笑，“还是想制造完美的替罪羊？”
警报器炸响的瞬间，河道英的迈巴赫横撞过来。防弹玻璃四溅中，周汝正用身体护住她，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扭曲的快意：“我要你永远活在我的手术刀下。”
河艺率失踪那晚，首尔下了十年不遇的暴雪。
林星辰踩着积雪来到教堂忏悔室，文东恩正在烧毁最后一份器官交易记录。
“你母亲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文东恩递过锈迹斑斑的怀表，表盖内层藏着微型胶卷，“周院长用HIV患者做活体实验的证据。”
林星辰对着烛火查看胶卷，火光将她的影子投射成巨大蜘蛛：“朴妍珍在哪？”
文东恩指向告解室，木格窗后传来野兽般的呜咽。林星辰掀开黑帘，看见被铁链锁住的女人正用指甲在地面刻字——全是「艺率」的韩文。
“她用玻璃片割喉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林星辰弯腰贴近，听见朴妍珍破碎的喘息：
“你女儿……在周汝正手里……”
烛火骤然熄灭，身后的文东恩举起针管：“抱歉，但这是唯一能保护艺率的方式。”
林星辰在麻醉剂生效前最后看到的，是忏悔室穹顶的圣母像——那面容竟与自己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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