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女仙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嘴上却依旧娇滴滴地应着:“来啦,奴家这就来!”
她从木桶里起身,扭着腰肢蹭到云榻边,低头一看,两只小巧的空瓶子正歪在丝毯上。
白氏……神奇露?
蚌女仙俏脸瞬间没了血色,惊恐地抬头望向霜真。
只见他头发丝里都蒸腾着白气,浑身通红,活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两道鼻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他却毫无察觉,只是双眼瞪得浑圆,朝着她无意识地呲着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这模样,哪还是个人!
“不好!”蚌女仙心头警铃大作,再也顾不上伪装,转身就往门外跑。
“想跑?!”霜真见状,竟发疯一般从云榻上朝她扑了过来!
“噗通”一声闷响。
他头朝下,脚朝上,一头栽在地上,身体痉挛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蚌女仙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拉开厢房的门,对着外面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他多用了药,快来救命呀——”
“唰唰!”
守在门口的两名接引使脸色大变,立刻冲入房中。
屋顶上,木九渊听到下方的动静,眼底的情欲迅速褪去,恢复了一片清明。
他低头,将怀里瘫软如水的林晚打横抱起,足尖一点,身形便如鬼魅般掠向前庭方向。
几乎是同一时间,守在东海龙女宫外的霜州亲卫们也得到了消息。
“出人命啦——”
“快!公子出事了!”
整座楼阁瞬间炸开了锅,人声鼎沸,乱成一团。
前庭的角落里,木九渊小心翼翼地将林晚安置在一块光滑平整的巨型蚌壳装饰后。
他垂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圈,确认她衣衫完整,只是气息有些不匀后,才放下心来。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确认她能独自待上一会儿后,木九渊的身影一闪,便顺着檐角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重新混入下方那片混乱之中。
霜真一死,底下那群霜州护卫瞬间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原本看守大车的几人,此刻也都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盯着楼阁内的动静,完全忽略了身后。
一道青黑残影从天而降,木九渊无声无息地落在车顶,身形一闪,便从车窗钻了进去。
林晚此刻浑身发软,有气无力地催动一朵水莲,织出几根坚韧的灵蕴藤,悄悄跟在木九渊身后,替他把风。
车厢内,软榻底下藏着一排暗格。
木九渊一眼便找到了那个端端正正摆在其中的匣子。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匣准备好的木灵固玉晶,与那匣万年灵髓来了个偷天换日。
做完这些,他又将另一个匣子——里面装着沈千渡的脑袋——稳稳地放在了旁边。
他想了想,顺手拿起矮桌上那柄镶嵌晶石的小匕首,对着那日刻下的半个“墟”字,一笔一划,又重新描摹了一遍,刻痕更深。
“铛。”
匕首被他随手扔回桌上。
他慢条斯理地扫视了一圈车厢,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车窗掠出。青黑色的双翼“唰”地展开,悄无声息地飞回了三层楼阁之上。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