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渊脚步匆匆地回到林晚身边,见她还懒洋洋地窝在贝壳里,正凝神偷听楼下的动静,那颗悬着的心才猛地落回了肚子里。
刚才离开的那一小会儿,他竟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就怕一转眼,她又不见了。
这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大约是上渡和天都那两次,被她跑出了阴影。
这个小晚儿,只要稍不留神,就不知道会滴溜溜滚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从贝壳里捞进怀里,对着她脑袋重重亲了一口。
“算你老实!”
林晚:“???”
她完全搞不懂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又自行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眼下也懒得跟他计较。
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底下那间厢房里。
霜真,已经彻底没救了。
死因明明白白,根本不用费脑子去猜——为了在蚌女仙面前逞英雄,自己嗑药把自己给玩死了。
房中,三名接引使面面相觑,一片死寂。
许久,那个身形瘦小的中年接引使才长叹一声,捏碎了一枚传讯玉简,联络扶摇帝君。
“帝君,属下无能,霜世子他……意外身亡。”
玉简那头沉默了片刻,扶摇帝君略微拔高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回事!”
接引使的语气颇为难堪:“用药过量,马上风。属下已经查验过,纯属意外。”
这一次,对面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只有帝君沉重的呼吸声。
“好。”半晌,帝君终于吐出这一个字。
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疲惫。
“将东西送给东州王,便回来罢。”
接引使又叹了口气,捏碎了另一枚玉简,通知沈千澈。
沈千澈那阴柔的嗓音里透着几分病弱,语气却意外地平静:“知道了。孤让王弟过去,保护好现场,三位辛苦。”
三位接引使对视一眼,久久无言。
这都……造的什么孽?
霜州的护卫们如丧考妣,哭爹喊娘地将消息传回霜州,个个唉声叹气,天塌了一样。
木九渊乐呵呵地搂紧了林晚,笑得又帅又坏。
“狗咬狗,一嘴毛,这戏才好看嘛。”他挑着长长的眉毛,眼底闪着两点星光。
约摸一个时辰后,沉重的马蹄声轰隆碾来,一队官兵将整座东海龙女宫围得水泄不通。
一名身形魁梧的东州王族从兽骑上一跃而下,大步流星地踏入楼内。
沈千澈的人,效率果然高得吓人。
木九渊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林晚的一缕发丝,懒洋洋地开口:“这人是沈千澈的庶弟,沈千雄,耀境三重天的修为,封了个镇西将军。虽然是庶出,但跟沈千澈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是他的心腹。这人没啥大志向,就爱听个话本故事。”
林晚噗嗤一笑:“那敢情好,是个妙人。”
沈千雄只在房里转了一圈,就得出了和三名接引使一模一样的结论。
霜真死得太明白了,明白到任何人都懒得去找第二种可能。再结合他平日里的德行……真要挑点不寻常,那只能怪这楼里的蚌女仙太勾人。
沈千雄一挥手,命人将那蚌女仙拿下,送往东都交由沈千澈发落。
老鸨当场就瘫了,抱着柱子哭天抢地,大呼冤枉。
那蚌女仙倒是机灵,身子一软就扑到了沈千雄脚边,抓着他的战靴衣角,连连哀求。光听那娇滴滴的嗓音,就知道这两人怕是早就有过几段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