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从那之后,你和姐姐就再没提过这事了?”
“嗯。”云焕洲点点头,还有点后怕。
“哈哈哈哈!”木九渊再也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一把掀开车帘就滚了出去,外面传来他找人的喊声:“荒芜!快来看天大的笑话!”
林晚扶额,完了,这俩疯子凑一块儿,非得把天给掀了。
车帘一落下,隔绝了木九渊那魔性的笑声,车厢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云焕洲脸上的最后一丝尴尬也消失了,她挪到林晚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摄政王的审视:“沈千渡的脑袋,为什么在你们这儿?”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木九渊是个疯子,我早有耳闻。可你和小雀,不该是手上沾这种血的人。”
林晚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迎上她的质问:“摄政王,我想问你一件事。云氏的血脉诅咒,你查了这么多年,可曾怀疑过东海湖?”
云焕洲的身体瞬间绷紧。
“有些事,现在告诉你,只会让你更乱。”林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只能说,如果这诅咒真是东海湖的手笔,你我,便是天然的盟友。”
“盟友,就要共进共退。”
云焕洲沉默了。
车厢内,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咕噜声。
半晌,她才吐出一口气,像是做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好。”
“我只问一句,他什么时候死的?这么大的事,我云境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林晚笑了,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算计的得意。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沈千渡根本就没死。”
她顿了顿,抛出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甚至,他压根就没离开过东海湖。”
云焕洲彻底愣住。
“东海湖用了个替身,想玩一出李代桃僵。”林晚慢悠悠地解释,“可惜,我们提前一步,把真的沈千渡给截了。冰谷里里外外都清理干净了,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们派出的百人亲卫,会一口咬定,轿中人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蒸发的。你说,东海湖王是会信自己的人,还是会信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敌人?”
“所以,他们只会认为,沈千渡从一开始,就没上那顶轿子。他失踪在了东海湖自己的地界上。”
一场完美的栽赃嫁祸。
林晚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矮案上的木匣。
“而这份大礼,”她笑意更深,“会是送给东海湖王一个天大的‘惊喜’。”
车辇碾过小霜州的界碑,前方,一座黑铁浇筑的巨城匍匐在地平线上,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压抑。
那便是沈氏的老巢,东州。
城墙下,气氛森严得能拧出水来。
沈千澈的士兵个个神色肃杀,甲胄森寒,人如出鞘的凶刃,一看便知是在血海里滚出来的。
林晚远远打量着,心里又沉了一分。
沈千澈,那个真正站在巅峰的男人,上次那样的偷袭机会,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车队龟速挪动,长龙般排向城门。
入关的盘查极其仔细,每个客商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幸好云焕洲准备的通行证级别够高,才让那个装着沈千渡脑袋的木匣子,有惊无险地蒙混过关。
刚驶过城门,忽地一阵马蹄急响,重甲官兵如潮水般涌来,粗暴地将道路两侧的客商驱赶开。
“恭迎天都特使——”尖锐的唱喏声刺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