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眉头一跳,掀开车帘。
一架飘满鲛带、金装玉裹的华贵大车,正缓缓碾进城门。车帘大敞,一个头束金冠的年轻男子左拥右抱,怀里揽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美貌女子,满面春风地驶入东州。
竟是个熟面孔,霜州王世子,霜真。
“呦,熟人啊。”木九渊的脑袋从她身后探过来,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凉飕飕的,“听说,我们家小晚儿在霜都,跟这位霜真世子喝得挺尽兴?”
林晚斜了他一眼,看到他微眯的眼缝里透着一股子杀气。
她忽然笑了:“归墟王吃醋了。”
“嗤。”木九渊懒洋洋地抽身坐了回去。
林晚偏过头,手肘撑着车窗,纤长的手指点在额角,笑意盈盈:“我对他说,在冥魔战场,我承蒙归墟王倾力相护,这杯酒,敬的是归墟王。怎么,他到处吹牛,就没把你这尊大佛抬出来给自己长脸?”
“借他一百个胆子。”木九渊挑了下眉,很无所谓地拎起矮桌上的茶壶灌了一口水。
可那眉梢眼角,全是压不住的得意。
“沈千澈重伤,路燕然派霜真这种货色过来干什么?”林晚有些想不通。
木九渊冷笑一声:“沈千澈不是伤了么。就算他用冥族续命,也得在床上躺个把月。霜真那小子灵蕴属水,这么难得的求师机会,路燕然那女人怎么可能放过。”
林晚瞬间恍然。
当初路燕然就把灵蕴属金的路遥,硬塞到楚轩身边修行。如今沈千澈这个绝世高手难得卧床疗伤,她又故技重施,把另一个侄子霜真给派了过来!
这算盘打得,真是精明到了骨子里。
“为了吃相不太难看,路燕然肯定送了重礼过来。”木九渊淡笑着,伸手抓过那个装着沈千渡脑袋的木匣,“正好,便宜我了。”
他拎起刀,歪着身体,用刀尖慢悠悠地在木匣上刻字。
“墟”
刀尖划过木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林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男人认真做事的时候,总有种特别的魅力。
他长眉微蹙,修长漂亮的手指抓着刀柄,用力时,指节极有力量感地突起,一双手,便是一幅画。
刻到一半,他把木匣凑到嘴边,轻轻一吹。
木屑飞开,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侧过脸避开,那一瞬间,眼角被拉得异常狭长深刻。
他单手托着木匣,放到远处瞄了瞄,满意地将它端正放回矮桌上,收刀,拍手。
“大功告成!”
林晚急急凑上前去。
她实在好奇,木九渊这样的人,刻出来的字会是什么样。字如其人,他的字,会不会也如他本人一般,诡谲又漂亮?
结果凑近一看,她愣住了。
那半个“墟”字,歪歪扭扭,深一笔浅一划,丑得简直……难以形容。
林晚:“……”
幻灭来得如此突然。
木九渊早就在偷瞄她的表情,见状顿时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捉进怀里。
“傻晚儿!这又不是我的字!”
“那是……哦,明白了。”林晚恍然。
木九渊扳过她的脸,对着她的额头亲了好几口。
“小晚儿,别以为我专心刻字就不知道你偷看了我多久!这样就为我神魂颠倒了?以后你岂不是得拴在我腰带上!”
他笑得可恶至极。
笑够了,他才松开手,抓过木匣,掀开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