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酒

晚宴的觥筹交错间，嬴栀染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很特别，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专注，又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微，像暗夜里悄然燃烧的星火，明明灭灭，却总在她不经意回头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循着感觉瞥向沈砚之的方向时，他往往正与旁人谈笑，侧脸线条利落，眼神平静无波，仿佛那道让她心头微颤的视线只是错觉。可当她转回头，那道目光又会若有似无地缠上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让她指尖都泛起微热。

“在想什么？”江母递过来一杯香槟，笑着打趣，“脸怎么有点红？”

嬴栀染接过酒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才勉强压下那点莫名的悸动：“可能是厅里有点热。”她避开江母探究的目光，看向窗外，夜色已浓，海面上的灯火与星空交融，晕开一片朦胧的光。

晚宴散场时，几个年轻后辈提议去附近的酒吧续摊，美其名曰“年轻人的派对”。嬴栀染本想推脱，却被江家几个相熟的小辈拉着，半推半就地去了。

酒吧里光线昏暗，重金属音乐震得人耳膜发颤。舞池里人影晃动，吧台前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人。嬴栀染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刚端起一杯苏打水，就被朋友拉着加入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不知是运气格外差，还是今晚的骰子格外不待见她，几轮下来，嬴栀染输得一败涂地。起初选了几次真心话，被问了些无关痛痒的私事，直到一次，她再次掷出最小的点数，对面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她认得，是上次为难她的人，叫林薇薇——突然笑盈盈地开口：“该选大冒险了吧？”

嬴栀染点头，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林薇薇的目光在在场的异性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沈砚之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很简单，选一位异性，坐在他腿上喂他喝杯酒就行。”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林薇薇显然是故意的，她笃定沈砚之不会参与，嬴栀染不论选谁，今天必定要难堪了；到时候她再“不经意”地拍下照片发给江逾白，不愁他不对嬴栀染心生芥蒂。

嬴栀染看着林薇薇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又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沈砚之。他的侧脸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或惊讶或看好戏的目光里，径直走向沈砚之。

“砚哥，”她站在他面前，声音被音乐切割得有些破碎，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然，“能帮个忙吗？”

沈砚之抬眸看她，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周围的喧闹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沈砚之往后靠了靠，给她腾出位置，

嬴栀染弯腰，大方地坐到他腿上。预想中的柔软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紧实的肌肉线条，隔着薄薄的西裤传来沉稳的力量感，竟与江逾白那身常年运动练出的体格不相上下。她下意识地想坐直些，却被他圈在腰间的手臂轻轻一收，瞬间拉近了距离。

掌心贴着她的腰侧，带着滚烫的温度，像烙铁一样烫进她的皮肤。嬴栀染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挣开，却被他更紧地圈住。

“别动。”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酒气和薄荷的味道，低沉而沙哑，像带着钩子，“不然，就真成了给别人看的戏了。”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嬴栀染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半杯威士忌，递到他唇边。

“砚哥，请。”她的声音如常，但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线条清晰的下颌。

沈砚之没立刻喝，而是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黏腻，带着一种近乎侵略性的专注，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他的指尖在她腰侧轻轻摩挲着，那点灼热的温度顺着肌肤蔓延，烧得她心头发慌。

“不是要喂我？”他低声说。

嬴栀染定了定神，倾身靠近，将酒杯凑到他唇边。他微微张口，温热的唇瓣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酥麻的电流。琥珀色的酒液缓缓入喉，他吞咽的动作清晰可见，喉结滚动，在昏暗里划出性感的弧度。

酒喝了大半，嬴栀染想收回手，却被他按住手腕。他抬眸看她，眼底像是有火焰在燃烧，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带着滚烫的热度。

“够了”她冷静道。

他松开了手。嬴栀染连忙撑着他的肩膀想站起来，或许是刚喝得太多了，又或许是酒吧里空气闷热，她起身时突然一阵头晕，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慌乱中，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恰好抱住了沈砚之的头。

掌心瞬间传来他发丝的柔软和后颈温热的皮肤，而他放在她腰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不经意地卡在那敏感的腰窝上而灼热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滚烫的温度和强烈的触感清晰得惊人，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嬴栀染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他近在咫尺的、炽热的呼吸。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那眼神太过浓烈，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招架的侵略性和占有欲，让她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对、对不起！”她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松开手，几乎是踉跄着从他腿上跳下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幸好刚才的位置靠着角落，灯光又暗，除了离得最近的几个人，大多没人看清这短暂却格外暧昧的一幕。林薇薇早已敛了笑意，脸色难看地别过头，再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嬴栀染逃也似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那位置就在沈砚之旁边，是刚才落座时，他不动声色地让朋友换过来的。此刻挨着他坐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和淡淡的烟草味，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让她坐立难安。

她低着头，假装整理裙摆，不敢看他，心脏却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沈砚之靠在沙发上，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脸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缓缓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细腻触感和那惊人的温度，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这一次，不再掩饰那份炽热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