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少女穿透茧壁的瞬间,整个空间响起玻璃风铃般的脆响。她棱镜长裙的每个切面都在折射不同维度的月光——左肩映照着埃里克在重症监护室的惨白躯体,右膝倒影出星辰诊所穹顶的星图裂缝,裙摆边缘闪烁着双相少年在熔岩极光下驯兽的残像。
"你的记忆断层比镜渊裂痕更狰狞。"她指尖的银丝刺入埃里克太阳穴,丝线末端分裂成显微手术刀,开始缝合被冰蚕蛀空的记忆沟回。埃里克尝到了神经再生的剧痛,那痛感竟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是母亲生前总放在钢琴上的那款瑞士薄荷糖味道。
冰蚕丝感应到入侵者,化作带刺的锁链绞向少女。她旋转裙摆,棱镜将攻击折射成百道月光,洞穿了茧房四壁。透过蜂窝状的孔洞,埃里克看见无数悬浮的镜面牢笼,每个牢笼都关押着少女的人格碎片:撕扯头发的暴怒者、怀抱断弦竖琴的哀伤者、正在肢解蝴蝶的残酷者……
「G大调第七小节,换三克镜面碎片。」少女的耳语带着电子混响。她撩开左眼的碎钻面纱,露出空洞的眼眶——里面悬浮着微型棱镜宇宙,正上演着埃里克丢失的记忆:五岁那年深夜,父亲在地下室用他的脊髓液喂养初代冰蚕。
埃里克的声带突然震颤出不属于他的旋律。那是《G大调第七交响曲》的序章,每个音符都令少女的棱镜长裙崩裂出新的切面。冰蚕丝趁机钻入她的镜面宇宙,开始转录其中的人格数据。
"成交!"少女突然尖叫,七窍迸射出棱镜碎片。她撕下右臂皮肤,露出下方水银质感的肌肉组织,从中抽出三枚跳动着星光的镜片:「一克换你母亲的真实死因,一克换冰蚕契约的漏洞,最后一克换..."
守夜人的青铜提灯突然从菌毯中升起,灯油泼洒成火墙阻隔交易。埃里克在火光中瞥见镜片上的画面:母亲在车祸现场挣扎着摸出抗嗜睡药剂,却不是喂给他,而是注入自己颈动脉。
"镜渊的寄生虫也配交易?"守夜人化作万花筒形态,每个镜面都投射出少女被分裂的人格凌迟的场景。冰蚕丝网络启动清除程序,茧房开始分泌强酸消化液。
少女狂笑着展开棱镜裙摆,将整个空间折叠成克莱因瓶结构。在拓扑学错乱的维度里,她将三枚镜片刺入埃里克的视神经:「看啊!星辰诊所才是最大的人格分裂患者!」
镜片加载的影像如洪水般冲刷着埃里克的意识海:
1. 白鸦医生的白大褂下伸出十二种不同病症的结晶触手
2. 星辰诊所本体是在时空裂缝中无限增殖的癌变器官
3. 所有患者不过是诊所吞噬痛楚时脱落的鳞片
冰蚕母体在此刻苏醒,腐烂月亮的脓液月光暴涨。少女的棱镜长裙开始融化,水银质地的血肉滴落在菌毯上,孵化出尖叫的镜面蜘蛛。她抓住埃里克的晶化声带,强行扯出《G大调第七小节》的完整波长。
母亲当年喂养的根本不是冰蚕,而是能吞噬病症的星蝶幼虫。守夜人调换了标本,将治愈之力扭曲成诅咒。
镜渊少女在溶解前将银丝缝入埃里克的脑膜。现在他每思考一次,就会有棱镜神经突触在颅内生长。当最后一缕裙摆消失时,埃里克听见她的残留意识在耳道低语:「去镜渊深处找我,当你凑齐十二种人格棱镜……」
冰蚕网络的修复程序将茧房重置回原貌。但埃里克的虹膜上永久烙印了镜面纹路,他能看见所有冰蚕丝的能量流动轨迹。第140只蓝闪蝶破茧而出,这次它的翅膀上映着不可思议的画面——
白鸦医生的鸟嘴面具出现裂痕,而裂缝中露出的,赫然是镜渊少女左眼缺失的星芒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