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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寻找自行车的鱼

米辰和殷友禾,两人惊恐万分,如高速摄影下的慢镜头,脸部夸张扭曲形似见鬼,叫声不输心里素质低下的妇女,仿佛他们的车同时被撞了一样。

“啊——”殷友禾眼疾手快将车急刹,惯性令两人双双前倾。

这一次殷友禾反应极快,他先下车,直奔米亚。他看了一眼变形严重的车头,心惊胆战。车门还能拉开,谢天谢地,他看见米亚趴在打开的气垫上,一动不动,情急伸手扶着她的肩头,轻晃大喊。他学过基础的急救,知道现在不能莽撞行事。

“米亚,你怎么样?你还好吗?”殷友禾动手解她的安全带,眼睛留意她任何细微的反映。

米亚猛咳了一声,好似突然苏醒,她开始大口喘气,接着又一阵咳,整个人瘫软地趴着,还未从巨大的撞击力带来的变故中清醒过来。

车厢内的烟雾渐浓,殷友禾从米亚并不痛苦的表情判断,她应该只是受了刺激和惊吓。他用力将车座后移,试图调整她身体的方向,她的腿被轻轻挪出来,重新放在地上,他将她的双臂搭在自己肩上,双手将她拦腰抱住,用力向上,待米亚站起来后,他果断地将她抱起,快步离开危险。

殷友禾在商场门口的台阶上将米亚放下,刚扶她坐稳,米辰就追了上来。

“扶好她,我去车上拿瓶水。”殷友禾把米亚交给米辰后,转身就走,突发的状况令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他满脑子都是米亚,至于米辰的愤怒,则完全没放在心上。

米辰想都没想,上去拽住米亚的胳膊,将她从地拎起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米亚猝不及防,被打得摔倒在地,瞬间眼冒金星,左腮痛极。

米辰咬牙切齿地咆哮:“找死是不是?”

米亚挣扎着爬起来,刚站稳,米辰不解恨,从她身后紧跟着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她的大腿上。米亚本能的用手捂着痛处,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你还有脸哭?我被你吓死了,知不知道?”

米辰越说越气,还想上去教训。还没走远的殷友禾看见这一幕,吃惊不小,他急忙返回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冲动如少年的米辰,“不要再打了,你疯了,她今天经历了那么多,已经够难受了。”

“那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实在太过分了,就是欠揍。”米辰余怒未平,瞪眼看着地上的米亚,告诫殷友禾说:“你也不用理她!”

“可不是现在!”殷友禾火了,“现在她出车祸了,而且很有可能受了伤,我们都不清楚,该做的是马上报警,打120!”

米亚低头掩面,一直哭泣,此刻的疼痛和伤心反倒成了一个出口,将她心中说不出口,又没有去处的委屈,一股脑儿的抽走,像一个漩涡,源源不断地吸走她体内的怨气和戾气。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吐出最后一声哽咽,心里一阵轻松,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极度虚空,她看着不远处吵架的两个人影摇摇晃晃的,心里终于安稳下来,还有人在乎她,虽然稻草并不能救命,但却给她救命般的安慰。她只觉得特别困,没有费力挣扎便躺倒在地,像困极的人对床的依赖和信任一般,当宽广而坚实的地面紧贴着她的后背时,她最后看了一眼深邃无边的夜空,那没有一点杂质的纯黑色,正是她期待已久的梦境,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一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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