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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珍珍自打听哥哥说娘亲、大嫂还有侄子要过来，眼睛瞬间亮了亮，指尖攥着兄长的书信，连纸角都被捏得微微发皱。算算日子还剩半个月，她当即转身快步走到廊下，扬声唤来管事，语速又急又稳，眉眼间满是按捺不住的欢喜：“快！把后院那几间向阳的屋子腾出来，每日里洒扫擦拭，一丝灰尘都不许留！被褥全换上新晒过的棉絮，枕套褥单都要用浆洗得白净的细棉布，每日都要拿出去晾一晾！”

她又掰着指头细细盘算，指尖点着空气数着要备的物什，生怕漏了哪一样：“先预备下几套合身的衣裳，料子选绵软的素色细麻就好，等他们来了再量体裁衣做新的。还有首饰，娘亲不爱花哨，挑几样成色温润的银簪银镯；大嫂的话，配两对玉耳环，素雅大方些的，都给我规整到首饰匣子里！”

一旁的李云凡抱臂站着，瞧着她忙前忙后、脚不沾地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唇角勾着一抹无奈的笑：“真要这般折腾？等他们到了再准备，也来得及啊。”

珍珍闻言，转头瞪了他一眼，手里还捏着刚翻出来的一匹细布，语气笃定：“你不知道，我娘亲最是节俭，若是等她来了再置办，她定要拣最便宜的，哪里肯让我们多花银钱？先备下妥当，她纵是想说，也没得说了。”

正说着，最兴来晃着小短腿，手里攥着个拨浪鼓凑过来，扒着珍珍的衣角仰头看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小嘴巴撅着问道：“姐姐，谁要来呀？”

珍珍见状，立刻放柔了神色，弯腰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眉眼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声音也放得轻轻的：“最兴来，你呀，过些日子就多一个哥哥陪你玩啦。”

“哥哥？”最兴来歪着小脑袋，眉头轻轻皱起，小手挠了挠脸颊，一脸困惑，“是哪个哥哥呀？我认识吗？”

“是我侄子，包拯的亲儿子，叫包镱。”珍珍笑着捏了捏他鼓起来的腮帮子，语气里满是期待，“那孩子性子跳脱得很，到时候你们能一起读书写字，一起在院子里追蝴蝶，热闹着呢。”

最兴来眼睛一亮，猛地松开拨浪鼓，拍着小手欢呼起来：“真好！我终于有伴儿啦！”

话音刚落，珍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这才记起李云凡要去赶考的事。算算时日，不过十天就要动身了。她立刻丢下手里的布帛，转身就往书房走，边走边念叨：“哎呀，差点忘了你的事！”

不多时，珍珍就抱着一堆东西从书房出来，笔墨纸砚是挑的最好的徽墨宣纸，又备了几套换洗衣裳，连夜里御寒的薄氅都叠得整整齐齐，一一往李云凡的行囊里塞。

李云凡站在一旁看着，眼底漫过几分笑意，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衣裳，语气里带着点打趣，指尖轻轻碰了碰叠得方正的衣领：“难得你还会专门给我收拾这些，我还以为，得自己手忙脚乱地准备呢。”

珍珍闻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将一个油纸包塞进他手里，鼓着腮帮子佯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搞得我像是个不管不顾的人似的。”

“哪能呢。”李云凡接过纸包，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温温的，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语气诚恳，“我是瞧着你忙着安顿伯母和大嫂他们，脚不沾地的，还以为你顾不上我这边了。”

“你虽是我带回来的，可咱们相处这好几年，早把你当半个弟弟了。”珍珍又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到他掌心，指尖点着瓶身细细叮嘱，眉眼间满是认真，“这里面是我用薄荷、冰片混着草药制成的醒神露，考试的时候滴两滴在鼻尖，能让人清清爽爽，不犯困。还有啊，若是考场里的号房闷热潮湿，气味难闻，这东西也能压一压那股子浊气。”

最兴来凑在旁边瞧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认真记着，末了还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冲李云凡喊：“李大哥，你要考中状元呀！到时候给我带糖葫芦！”

包拯和公孙策并肩而来，两人皆是一身素色长衫，手里还各自捏着本泛黄的旧策论。包拯步子沉稳，进门便径直走到桌前，目光落在李云凡的行囊上，伸手拿起那个装着醒神露的小瓷瓶，指尖摩挲着瓶身，沉声开口：“我当年赶考，最忌的就是分到那臭号房——夏暖冬凉不说，一股子霉味混着汗味，熏得人脑子发懵。这东西倒是管用，我那时候可没这福气。”

他放下瓷瓶，又拿起一叠李云凡平日练的字笺，指尖点着纸面，眉眼间带着几分郑重：“写字务必工整，就照你平常这般来。一旦落了墨滴在卷子上，考官瞧着就落了坏印象，平白要扣几分。”

公孙策站在一旁，拈着胡须颔首附和，补充道：“考场规矩严，落笔便不能随意涂改，一笔一划都要稳。”

包拯摆了摆手，语气松快了些，拍了拍李云凡的肩膀：“先不管你身份如何，能不能考中都无妨，权当是次历练，别给自己添心理负担。真要考中了，记住两点：第一，卷面务必干净；第二，要是身子不舒服，想退就退，你还年轻，身子骨才是第一位的。”

他又瞥见行囊里的干粮，眉头微蹙，伸手翻了翻，叮嘱道：“带干粮是对的，但我劝你，进了考场别天天顿顿都吃。这东西顶饱是顶饱，吃多了容易腹胀，到时候总往茅房跑，耽误时间不说，还容易分心。饿的时候掰一小块垫垫肚子，撑过那几天就好，回来想吃什么，我请你！”

最兴来蹲在旁边，小手托着下巴听得认真，闻言忽然插嘴：“我也要吃！我要吃桂花糕！”

李云凡连忙将醒神露小心揣进怀里，对着包拯和公孙策拱手作揖，脊背挺得笔直，语气恳切又坚定：“学生明白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叮嘱，我都记在心里了。”

话音刚落，一旁摇着折扇的逍遥子慢悠悠踱过来，指尖敲了敲桌角，眉眼间带着几分江湖人的洒脱，轻哼一声道：“不过是考个试，搞得这般紧张做什么？能过最好，过不了也无妨，大不了下次再考，实在不行，跟着老道跑江湖去，照样逍遥快活！”

李云凡闻言哭笑不得，挠了挠头，对着逍遥子躬身道：“逍遥子前辈，您这话说的……倒叫晚辈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包拯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拍了拍李云凡的肩膀，神色郑重，声音压得低了些：“云凡啊，你赶考那日，我和公孙先生是没办法去送你的。”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珍珍，语气柔和了几分，“珍珍是可以送你去的，但她是女孩子家，顶多送你到考场门口。等你考完那日，她会来接你。我们二人因为公职在身，不便在这种场合露面，你明白的。”

李云凡心中了然，连忙拱手应道：“学生明白的，包大人。您和公孙先生的心意，晚辈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