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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太医们领着太监宫人，拿着刮刀围着红柱子忙活起来，刮下的朱砂漆装了满满几大碗，红得刺眼。太医院院使让人搬来十几只笼子，里面关着老鼠、兔子、小鸡，又把盛着朱砂漆的碗挨个放在笼子旁边——动物关在笼里，漆碗搁在外侧，离得极近，随后一并推到太阳底下暴晒。

“张院使，这么做真能验出毒来？”一个年轻太医凑过来，心里没底地问，“漆碗搁在外面，毒气能飘进笼子里吗？”

张院使眉头拧成疙瘩，叹了口气：“只能试试！总不能拿人来试吧？”他瞥了眼远处红彤彤的宫柱，语气凝重，“这些柱子在宫里立了这么多年，要是真有毒，咱们这些当太医的，就是天大的失职！官家追责下来，咱们和工部的人首当其冲，到时候可不止是丢乌纱帽的事！”

另一边，工部侍郎也带着人扎在库房里，翻得满屋子典籍乱飞，连积了灰的旧档案都扒了出来：“快！再去刮些朱砂样本回来！不管是医书还是营造档案，都给我仔细查，有没有记载朱砂暴晒散毒的！”

“大人，这靠谱吗？”一个小吏擦着汗嘀咕，“只听说过朱砂内服有毒，哪见过晒晒太阳就害人的？别是闹了笑话吧？”

工部侍郎狠狠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赶紧去！真要是有毒，咱们这些年给宫里刷漆，就是帮凶！到时候乌纱帽保不住事小，脑袋能不能留着都两说！”

小吏吓得赶紧闭嘴，转身就往外跑。可这一试，第一天下来，笼子里的小动物竟没什么异常，该蹦跶的蹦跶，该吃食的吃食，看着跟平常没两样。

而包府这边，包拯抱着个软乎乎的襁褓进门时，珍珍正和李云凡练着剑。她瞥见襁褓里的小奶娃，愣得剑都差点掉地上：“哥？这是……”

“这是皇子赵昕。”包拯把孩子小心递给旁边的奶娘，沉声道，“你跟陛下说的朱砂一事，宫里正在严查。这孩子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他托付给咱们教养，还特意叮嘱，让你亲自看着他，晚上跟你睡。”

“跟我睡？”珍珍吓得连连摆手，“我可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旁边的奶娘连忙上前笑道：“公主放心，有奴婢在呢！夜里孩子饿了、醒了，奴婢都会照料，您只需在旁看着就行，不用您动手。”

珍珍这才松了口气，凑到襁褓边，看着赵昕粉雕玉琢的小脸，忍不住戳了戳：“好家伙，这可是个金贵的小祖宗，咱们可得把他看好了！”

包拯一进府就沉声吩咐：“把后院最大的那间厢房收拾出来，铺最软的褥子，烧上暖炉，珍珍，你搬去那边住，方便照看皇子。”

珍珍刚应下来，就见李云凡（杨康）盯着襁褓里的醉心来，眼睛都亮了——小家伙闭着眼睛咂嘴，小脸红扑扑的，确实招人疼。他忍不住伸手想碰碰孩子的小手，旁边的奶娘眼疾手快，轻轻侧身避开了，语气带着几分谨慎：“公子，小皇子还小，怕生。”

“先别碰他！”珍珍连忙拉住李云凡（杨康），“这小祖宗金贵得很，万一给你弄哭了，咱们可哄不好。”

李云凡（杨康）讪讪地收回手，点了点头，眼底还带着点稀罕劲儿。

众人忙前忙后收拾厢房，没过多久，张茂则就带着几个宫人，搬着满满几箱东西来了——除了小衣裳、玩具、被褥，居然还抬来了一张精致的婴儿床，雕花描金，看着就贵重。

“明慧公主，包大人，”张茂则把东西交割清楚，躬身道，“苗昭容特意叮嘱，让奴才转告二位，务必好好照看小皇子，有任何需求只管递话进宫，她即刻就办。”

包拯颔首：“劳烦公公转告苗昭容，臣定当竭尽所能，护小皇子周全。”

张茂则又探头看了眼襁褓里的孩子，没多停留，转身就匆匆回宫了。

而宫里的查验还在继续，那些装着朱砂漆和小动物的笼子，被太阳整整晒了三天。第一天，兔子还在啃菜叶，老鼠乱窜；第二天，小鸡没了精神，老鼠开始蜷缩着不动；到了第三天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笼子里的动物全没了气息——老鼠僵硬地躺着，兔子闭着眼，嘴角还挂着涎水，小鸡更是直接翻了肚皮。

太医院的人看着这一幕，脸色全白了，张院使不敢耽搁，抓起查验记录就往御书房冲：“官家！出事了！朱砂漆暴晒真的有毒！”

“什么？！”赵祯一听张院使的禀报，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几，茶盏都晃了晃，“朕要亲自去看！”

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御花园，远远就看见那些笼子歪歪扭扭地摆着，里面的小动物全没了动静——兔子蜷在角落，爪子还绷着，小鸡翻着肚皮，老鼠僵得笔直，太阳底下晒得发蔫，看着触目惊心。

张院使在一旁躬身回话，声音都发颤：“官家，第一天这些动物还活蹦乱跳的，吃食也正常；第二天就没了精神，趴着不动；今儿正午太阳最烈，没过半个时辰，就全成这样了……”

赵祯盯着那些死透的小动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他攥紧拳头，指节都泛了白，喉结滚动了几下，半天没说话——动物才晒了三天就没了，可他和宫里人，在这满是朱砂柱的皇宫里待了十几年！

“回宫！”赵祯猛地转身，脚步又沉又快，身后的侍从都快跟不上。回到御书房，他一把甩上门，重重坐在龙椅上，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剧毒”“十几年”“皇子早夭”这些字眼，心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

“不行，必须立刻阻止！”他猛地睁开眼，眼神狠厉，对着门外大喝，“来人！把工部尚书、侍郎全都给朕叫过来！让他们滚快点！”

没过多久，工部的官员们就战战兢兢地跪在御书房里，头都不敢抬。赵祯抓起案上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他们面前，茶水溅了满地：“你们办的是什么好事！？有毒的朱砂，你们竟敢给朕刷满整个皇宫！十几年了，你们就这么糊弄朕，糊弄整个皇室！”

工部尚书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臣罪该万死！臣等不知朱砂暴晒有毒，只是沿用旧制……”

“不知？！”赵祯怒喝一声，声音震得屋顶都像在响，“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拿着朝廷的俸禄，连选材用料都不查清楚！现在动物都死了，你们说不知？！朕的皇子公主，朕的宫人，要是因此丢了性命，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御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赵祯的怒火在燃烧，官员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只盼着陛下能息怒，更盼着能赶紧想出整改的法子。

赵祯坐在龙椅上，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赶紧给朕想办法解决！”

工部尚书趴在地上，连忙回话：“陛下，臣等即刻安排人手，把宫里所有朱砂漆全都换掉，改用无毒的颜料！”

“换颜料？”赵祯眉头一拧，语气带着质疑，“光换颜料有用吗？原来那些渗在柱子上的朱砂怎么办？”

“臣等先把旧漆彻底刮掉、清理干净，再刷新颜料！”工部侍郎赶紧补充道。

“刮掉？”赵祯冷笑一声，“你们以为一扫一刮就干净了？这朱砂渗了十几年，说不定早就浸到木材里面去了！到时候你们重新刷上漆，底下的毒还在，岂不是换汤不换药？”

这话戳中了要害，工部官员们面面相觑，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工部尚书才硬着头皮说：“陛下要是担心渗进木材……那恐怕得大动干戈了。宫里的柱子、梁木大多是实木，真要是吸了毒，除非……除非全部更换。”

“全部更换？”赵祯猛地拍案，“这皇宫多大？多少根柱子、多少根梁木？要换到什么时候？换期间宫里人住哪？”他站起身，来回踱步，语气焦灼，“现在整个皇宫就是个剧毒之地，人根本没法住！你们必须立刻想个稳妥的法子，既要除根，又不能耽误太久！”

工部官员们吓得瑟瑟发抖，你看我我看你，急得满头大汗——既要彻底清除朱砂毒，又不能大规模拆换木材，这简直是难如登天。可陛下的怒火就在眼前，他们要是想不出办法，恐怕真要脑袋不保了。

作者今天更致命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