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刚转身要走,忽然脚步一顿,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折返回来,眼神带着几分急切:“赵伯伯,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您——宫里这些红柱子,刷的是普通红漆,还是别的东西呀?”
赵祯愣了愣,随口答道:“是朱砂。历来皇宫用它刷柱,就是为了颜色鲜亮、透着庄重,还能防虫蛀,一直都是这么传下来的。”
“果然是朱砂!”珍珍眉头瞬间蹙起,语气也沉了下来。
“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妥吗?”赵祯见她神色异常,不由得追问。
“赵伯伯,朱砂有毒啊!”珍珍急声道,“我听民间说,这东西遇着太阳暴晒,会慢慢散出毒气,平常闻不到,可长期待在这种环境里,对身体伤害极大。我之前就隐约怀疑,宫里好些小皇子要么身体孱弱留不住,要么早早夭折,会不会就跟这朱砂有关?本来还不确定,这次回来特意问您确认。”
赵祯脸色骤变,手指不自觉攥紧了龙椅扶手,语气凝重:“你确定这话当真?”
“我也是在民间听老者说的!”珍珍连忙解释,“有人说炼丹道士常用朱砂入药,可一旦误食,轻则重病,重则直接丧命。现在整个皇宫这么多红柱,全是朱砂刷的,长期下来,宫里人天天接触,尤其是孕妇和孩童,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赵祯沉默了片刻,殿内气氛一时凝重。他抬眼看向窗外红彤彤的宫柱,眼神复杂难辨,过了许久才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你先回府去吧,我即刻让人传太医和工部官员,好好查验一下朱砂的药性,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好!那赵伯伯,有结果了一定要告诉我呀!”珍珍见他重视起来,松了口气,躬身行礼后,才转身退出了大殿。
坤宁宫偏殿内,曹丹姝正临窗刺绣,闻言抬眸淡淡一笑:“她自然不会来。”身旁嬷嬷轻声道:“娘娘说得是,明慧公主自您入宫,也就拜见了您一次。官家早有话说,她只需入宫见他,不必特地来拜会我们这些后宫主位。”
“官家对这孩子,是真看重。”嬷嬷补了一句。
曹丹姝放下针线,望着窗外宫墙,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说实话,我倒挺羡慕她。想干嘛就干嘛,跟着她师傅云游三年,何等自在。我们这些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哪有这般福气?”她顿了顿,想起一事,“听说她都十六了,官家前些日子还念叨着她的婚事呢。”
嬷嬷笑道:“依公主那性子,怕是不愿这么早成婚的。”
“那是官家要为她操心的事,我管不了。”曹丹姝轻轻摇头,重新拿起绣针,指尖却微微一顿——她何尝不向往那份无拘无束的自由。
而另一边的御书房,珍珍刚走,赵祯的脸色便沉得能滴出水来。张茂则见势不妙,连忙上前:“官家,可要传旨?”
“传!立刻传太医院院首和工部尚书,让他们带着核心属官,一刻钟内必须到御书房来!”赵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不多时,两队官员急匆匆赶来,见官家神色铁青,皆大气不敢出。赵祯将珍珍的话一五一十说明,末了重重一拍案:“朱砂有毒,民间误食丧命的事你们可知?如今皇宫满是朱砂刷的柱子,若是暴晒散毒,常年居住在此,皇子早夭、宫人患病,岂不是都与此有关?”
太医院院首脸色煞白,躬身道:“回官家,朱砂确有剧毒,内服可致命,这是医籍明确记载的。但外用刷柱,经太阳暴晒是否会散发毒气、致人慢性中毒,臣等需即刻查验,不敢妄断。”
“那就查!”赵祯厉声道,“立刻派人去刮取宫柱上的朱砂粉末,翻阅历代医籍,用小动物做实验,务必尽快得出结果!”
他又转向工部尚书,语气更沉:“你们工部是怎么做事的?历代沿用朱砂便不假思索照做?若是当真有毒,你们年年添新漆,岂不是在无形中害朕、害宫里所有人?!”
工部尚书吓得双腿发软,连忙跪地请罪:“臣罪该万死!臣即刻带人排查所有宫柱,暂停一切朱砂涂料的使用,等候官家发落!”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如铁,一场关乎皇宫安危的查验,就此紧锣密鼓地展开。
“来人!快!”赵祯急得声音都发颤,一巴掌拍在案上,“立刻去宣包拯进宫,再去苗儿宫里,把最心来给朕抱过来!一刻都不能耽误!”
“奴才遵旨!”张茂则吓得大气不敢出,转身就往外冲,鞋底都快磨出火星子。
没一会儿,乳母就抱着个软乎乎的小奶娃匆匆赶来,小皇子醉心来裹在锦缎襁褓里,咿咿呀呀地蹬着小脚丫,模样讨喜得很。赵祯一把接过,紧紧搂在怀里,手指轻轻抚着儿子的小脸,眼眶都有点发红——这可是他最后一个儿子了,说什么也不能有闪失!
“快传太医院的人!给皇子仔细诊脉!”赵祯抱着孩子,语气里满是焦灼。
太医院院首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搭脉,凝神片刻后,躬身回话:“回官家,小皇子脉象沉稳,气血充盈,身子骨结实着呢,眼下瞧着没半点问题!”
赵祯这才松了口气,可眉头依旧拧得紧紧的。刚放下心没多久,包拯就大步流星进了御书房,行礼道:“臣包拯,参见陛下。”
“包卿快起来!”赵祯摆着手,语气急切,“珍珍那丫头回府后,肯定跟你说过宫里朱砂柱的事儿了吧?
包拯说到:“臣本打算明天一早就进宫禀报,没想到陛下先传了臣来。”
赵祯抱着最心来,眼神里满是后怕:“刚让太医诊过,孩子现在是健康的,可他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谁知道那些朱砂柱子会不会慢慢散毒?万一积了病根可怎么办?”他顿了顿,声音都低了些,“包卿,朕就剩下这一个皇子了,要是他也出事,朕膝下就真的空荡荡了!”
包拯心里一沉,试探着问:“陛下,您的意思是?”
“朕现在谁也不信,就信得过你和珍珍!”赵祯语气斩钉截铁,把怀里的醉心来往包拯面前递了递,“这孩子,暂时就交给你们俩抚养!包卿,你学识渊博、品行端方,从现在起,你就是他的老师,教他读书明理;珍珍这丫头,朕从小看到大,她的学识、能力、眼界,要是生在帝王家,不管是男孩女孩,绝对是满分的继承人——朕想让她教教孩子帝王心术、为人处世的道理。”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是查出来朱砂没毒,宫里安全了,朕就把最心来接回来亲自教导,你依旧是他的老师;可要是真查出有毒,这孩子就不能回宫里来了,只能留在你们身边,由你们悉心照料。”
赵祯转头瞪了一眼窗外红彤彤的宫柱,咬牙道:“你想想,整个皇宫的柱子全是朱砂刷的,要是真有毒,这宫里不就是个被毒气包围的地方?宫里人天天待着,哪有不中毒的道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神色黯淡,“朕本身就体弱,这些年总觉得身子不得劲,说不定也跟这朱砂脱不了干系!这皇宫,必须彻底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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