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本该是五一假期结束后返校的日子,我却站在了精神病院的门口。病房狭小而简朴,仅有一张床和一盏昏黄的小台灯,整个空间笼罩在苍白的色调中。我的手腕被皮质的束缚带牢牢扣住,仿佛在防备我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可笑的是,我怎会如此?我还得去找我的阿肆啊。
自那日起,我便长住于此。母亲偶尔会抽空来看望我,而我总会忍不住追问:“母亲,我何时才能离开这里?”这个地方没有闹钟,却有着雷打不动的规矩——到点便要吃饭、吃药。那药极苦,苦得仿佛能吞噬所有情绪。每次吞咽时,我都想对母亲说:“我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这些药?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呢?”可话到嘴边,却总是化作一声叹息。母亲看起来日渐憔悴,眼底的乌青像是夜空下沉重的阴影,她的身形也愈发消瘦,整个人似乎被无形的压力压弯了脊梁。我心中隐隐疼惜,却无法为她分担半分。母亲来看我时,也总是坐在我的床边捂着脸哭:“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我只能轻轻地抱着母亲,拍着她的背,希望母亲能好受一些,就像以往那样。
在这里,我形单影只,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每日用完餐后,我只能退回病房,坐在床边机械地折着星星。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开始折星星,也许只是因为无事可做吧。一颗又一颗,我用指尖赋予那些细小纸片新生,将它们捏成规整的五角形,再小心翼翼地折叠,直到它们成为一颗颗承载希望的“星”。据说,如果凑满一千颗,就能实现一个愿望……于是,我继续折着,任凭时间从指尖悄然滑过,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但我有很多很多愿望,我希望母亲能够幸福,我希望阿肆能够出现在我面前,我希望我们家人能平平安安,我希望我的学业能一帆风顺…………很多很多,那时我就这么想着,也就不会觉得很无聊。
5月9号,我已经请假四天了,不知道我的朋友会不会很想我?我有点想返校了,在学校里虽然作业很多课很无聊,但我的朋友很好很好。
安狸母亲我想回学校上学了…
“……”母亲没有回答我,她只是沉默着抱着我,就像小时候那样,我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母亲走后我又开始哭了,真讨厌,我总是掉眼泪,总是很脆弱,如果把眼腺割了,是不是就不会哭了?如果母亲看不到我哭的样子,母亲是否就不会觉得难过。
5月16号,我向医生要了一把小刀,想要切水果,医生很痛快的给了,但只要求我半小时后要还回来,医生就在旁边盯着我用,但后面医生被一名护士叫走了,在这一小段时间,我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萧肆曾经说过,我的这双眼睛生得极美,又圆又大,仿若两汪盈盈的秋水。可偏偏这样一双本该洋溢着纯真的眼眸里,却总透着化不开的悲伤。她最不愿见到的,便是泪水在我眼中打转的模样。只要那晶莹的泪光一闪现,她的心便会像被什么揪住似的,泛起阵阵难以言喻的难过。
如果把眼中的泪腺割掉就不会流泪了吧?我将锋利的小刀划向了自己的眼睛,还没等我将泪腺扯出时,医生突然回来了,他看到那一幕似乎被吓傻了,我的眼睛留着点点血珠,脸颊还残留着血渍,手中的刀也沾染上了我的血。哦,真是糟糕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好像又要花很多钱呢……母亲又该难过了。对不起,但是母亲,我以后不会哭了……我的右眼绑上了纱布,我以为母亲会像以前那样埋怨我,但她只是心疼的抱着我,问我疼不疼,我僵硬的笑着扯着母亲的衣袖说着:“不疼的母亲,我以后都不会再哭啦~母亲不要难过。”
“…………”真奇怪,母亲我都不哭了,你为什么还要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