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写6

实验室的金属门在身后合拢，林晓的指尖还残留着医务室消毒的气味。走廊应急灯投下锯齿状的光影，她将染血的纱布塞进背包夹层，玻璃碎片在发间闪烁。电梯下行时，不锈钢壁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苏瑶的香水味还黏在鼻腔里，混合着U盘腐蚀后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生物楼后门的门禁卡早已失效林晓从消防通道的缝隙侧身挤入。黑暗中有服务器运行的嗡鸣，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纹路。她的运动鞋踩过积水，反光的液面映出三楼资料室窗口一闪而过的红光。

"权限验证失败"的提示在终端屏幕第七次亮起时，林晓咬住下唇。键盘缝隙里还卡着顾沉上次使用时掉落的咖啡粉，她突然用力按下Ctrl+Alt+Del三键组合——这是上周帮他整理资料时无意记住的强制登录热键。系统界面陡然切换，一个标注着"C.S."字样的加密文件夹在角落闪烁。

主机箱散发的热量灼烤着小腿，林晓拖动鼠标的手突然顿住。监控画面分屏里出现晃动的金色卷发，苏瑶的高跟鞋正踏进一楼大厅。进度条爬到87%时，走廊传来消防斧拖拽的摩擦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黑板。

"你以为删掉记录就万事大吉了？"苏瑶的声音贴着门缝渗进来，香水味先于人影充斥整个房间。斧刃砍在主机柜上的巨响中，林晓扑向备用终端，U盘接口迸出电火花。

顾沉的白大褂下摆出现在楼梯转角时，苏瑶正举起斧头对准主显示屏。林晓突然抓起键盘砸向烟雾报警器，喷淋系统启动的刹那她将拷贝完成的U盘滑进顾沉敞开的西装口袋。冷水顺着他的眉骨滴在主机箱上，蒸腾起一片白雾。

"凌晨一点的数据中心真热闹。"顾沉抬手挡住下落的斧头，腕表磕在消防斧金属柄上发出脆响。苏瑶的美甲在他手背留下四道血痕，却够不着已经弹出进度的备份终端。

林晓撞开气密窗的瞬间，听见主机硬盘碎裂的声响。夜风卷梧桐叶扑进来，顾沉西装内袋的U盘正巧滑进她扬起的衣领。苏瑶的尖叫混着警报声刺破夜空："那里面是你修改监控的证据！"

顾沉突然拽住林晓的手腕，医用胶布下未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珠。他的拇指擦过她虎口的老茧，那里有长期操作移液器留下的痕迹。"原始菌株在负八十度冰箱第三层。"他声音很低，却让苏瑶的咒骂戛然而止，"密码是你生日倒序楼下车灯扫过顾沉半边面孔，林晓看清他眼底的血丝——和那晚在培养室通宵时如出一。苏瑶扑过来抢夺西装时，备用终端的显示器突然亮起，满屏都是顾沉深夜登录系统修复数据的操作日志。

"不可能！"苏瑶的指甲陷入顾沉手臂，"你明明答应帮我..."她的后半句话被破窗而入的保安手电光切断。林晓趁机抽身，U盘金属边缘隔着衣料烙在锁骨上，温度与顾沉掌心的灼热惊人地相似。

走廊尽头传来校长的皮鞋声，顾沉突然将西装外套甩向监控探头。在布料遮蔽镜头的三秒黑暗里，林晓感觉有东西滑进她的背包——是那副染着缓冲液颜色的实验手套，内侧用马克笔写着行小字："样本编号与原始记录不符"。

喷淋系统还在运转，积水倒映着天花板上扭曲的人影。苏瑶的高跟鞋踩碎了落地的眼镜，顾沉的白衬衫贴在背上，透出肩胛处一道新鲜的抓痕。林晓退向安全出口时，听见主机硬盘最后一声悲鸣，那些被斧头劈碎的数据碎片在积水中漂浮，像极了医务室地板上渐渐扩散的淡黄色废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