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下线，傅恒病倒

"您放心，"尔晴温柔地替他擦去血迹，"永琮会是个好皇帝。至于永琪……"她轻笑，"只要他安分，臣妇不介意让他当个富贵闲人。"

乾隆突然暴起，枯爪般的手掐向她脖颈，却在触及她肌肤的瞬间颓然垂落。尔晴低头看着自己雪白颈间那几道血痕，笑得愈发甜美："对了，您这些年为什么无所出，还多亏了那碗绝嗣药呢，也是傅恒默许的。他恨您啊，恨到宁愿亲手断了大清的血脉。"

"毒……妇……"乾隆拼尽最后力气嘶吼，却只换来尔晴银铃般的笑声。

"皇上骂得对。"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抽搐的模样，"可您别忘了，是您亲手把傅恒推到我身边的。"

最后一口气卡在乾隆喉间，他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尔晴艳丽的笑脸，直到瞳孔彻底涣散。

殿外传来三更鼓声，尔晴理了理鬓发，转身时又是那个端庄的一等忠勇公夫人。她推开殿门，对跪了满院的太医和宫人伤心难过道：

"皇上……驾崩了。"

夜风拂过她暗地里含笑的唇角，吹散了养心殿内最后一丝血腥气。

————

富察祠堂的烛火晃了一夜。

傅恒跪在容音的牌位前，脚边滚着七八个空酒坛。官帽早不知丢到何处，花白的鬓发散乱地黏在颈间，朝服前襟沾满酒渍与秽物——他刚刚吐过一轮，此刻正用颤抖的手去够最后一坛梨花白。

"姐姐，"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他忽然低笑起来，"您猜怎么着？皇上，不，先帝——他死得真难看啊。"

牌位上的金漆在烛光下微微发亮，仿佛容音正在垂眸看他。傅恒猛地将酒坛砸向供桌，瓷片四溅中，他踉跄着爬过去抱住牌位："您别这样看我，别用这种眼神！难道不好吗？那个杀人凶手他死了！即使他是君王…即使他曾是我最敬仰的人……"

一块碎瓷扎进膝盖，血慢慢渗进青砖缝里。傅恒盯着那摊暗红，恍惚看见乾隆咽气时嘴角的黑血。“姐姐，我好累。尔晴……”

祠堂门突然吱呀作响。尔晴提着灯笼站在阶下，光影将她眉眼勾勒得格外温柔。傅恒眯起醉眼，恍惚以为是年少时的容音来看他。

“你怎么才来啊？我好想你……”

————

傅恒的病来得又急又凶。

大夫说是心脉受损，尔晴却知道，这是十四年来积压的恨意突然没了着落，反噬了自身。她坐在床沿，看着曾经挺拔如松的男人蜷缩在锦被里，原本乌黑的头发一夜花白散在枕上，像一捧枯萎的芦苇。

"药好了。"尔晴搅动着青瓷碗里的参汤，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讥诮。

傅恒的视线落在她袖口的暗纹上——那是只有超品命妇才能用的翟鸟纹。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点点猩红："你...现在满意了？"

尔晴用帕子轻轻擦去他唇边血迹，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夫君说什么呢？"她舀起一勺药，自己先尝了尝温度，"永琮今早还问起你——"

"够了！"傅恒猛地打翻药碗，黑褐色的汤汁泼在尔晴裙摆上，晕开一片暗痕。他喘着粗气瞪她，却在看清她眼神时突然怔住——那里面既没有计谋得逞的快意，也没有被拆穿的慌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