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洲人士

"又是澹洲？"

“听闻，你也是澹洲人士？”

祝卿昭点了点头：“你也是？”

“我当然不是，我自小生于京城，只是小时候和父亲去过一次澹洲。从那以后，听到澹洲两个字的事情屈指可数。可是最近，倒是多了起来。”

年前那场凶杀案，迫使庄家三小姐庄寒雁，千里寻家。

祝卿昭京城寻父。

裴大福及其义子与澹洲有关系？

还有沈玉绒。

祝卿昭思索了一会，她摇了摇头，平静道：“我知道沈大人想调查裴大福的事情，但恕我无能，并不会给大人提供什么有利的线索。但听说大理寺的傅云夕也在调查此事，我想你们倒是可以一起，着手查办。”

“天色不早了，若是庄姐姐看不到我要着急了。我便先回去了。”

祝卿昭没一会，就看到沈休骑着马过来：“哥，喝茶怎么不等等我？怎么你喝两杯？方才有人来了？”

“嗯。”

“无妨，小二再给我添酒。”

沈休自顾自的拿了块点心，含在嘴里：“方才我把他们送去大理寺，他们就哭天喊地的。还不如我呢，我都比他们能抗。”

“他们怎么说？”

“说了可多了，说自己在酒楼赊账，往同窗好友茶杯里下蒙汗药......什么都有，还有那个庄语迟还说什么，自己小考是抄的，乌烟瘴气的，惹的我一身都是酒味，难闻死了。”

沈休下意识的给沈从闻了闻自己袖子上的味道，见对方立刻躲开，又说：“不过昭昭和我说，让我收着点。要不然我定要叫那些人多关几天。”

“你怎么如此为她出头。”

“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今天碰上了小爷高兴。”

沈从略微迟疑，半带轻笑道：“回去吧，一会子玉绒看不到我们，又要在家闹了。”

“对对对，我还给她带了点心呢。”

沈休忽然想起来，脸上露出喜色，刹那间却烟消云散：

“不好，我好像把她忘在茶楼里了。”

......

庄语迟被送去了一趟大理寺，正巧庄仕洋去了同窗家吃茶。周如音得知此事，便替庄语迟隐瞒了下来。两日后，庄语迟的那篇文章居然被大肆宣扬，都传到圣上耳朵里去了。

今日一早，圣上便要了几份最好的文章翻阅。这一翻不要紧，居然和二十年前，韩文正韩大人在殿试时的策论，一模一样。而这策论，早在二十年前就存于韩家，鲜少有人看过。

晴，邑南会馆。

“庄语迟，你确定这篇文章是你亲笔所写？”

“我......”

“你还不快跪下？”庄仕洋一看，连忙叫庄语迟跪下认错：“微臣知错，犬子年幼无知，败坏考风考绩，望殿下饶恕。微臣定家法严惩，杜绝此次事件在此发生。”

“大人赎罪，不是我...是何文慎。”庄语山在背后一激动，居然把事情全盘托出：“是我，是我看了父亲的考题，再拿这去找何文慎讨教。没想到他居然写成这样，是何文慎抄袭，大人严查，请放过我弟弟吧？”

庄语山指着人群之中的何文慎：“你有本事抄袭，别不承认啊！”

何文慎从人群中走出来，微微俯身：“回禀大人，前日庄二小姐的确来找过我，问过我这考题。所以我第二日才会缺席考试，就因为这题我提前看过一二。但若是想诬陷我，是我抄袭了韩文正大人的策论，那真是太抬举我了。”

说着，他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考纸，递给他们。

“这是我所做那日，因学生学术不佳，上面有多处涂改。而与韩文正大人写的那篇策论，完全不及。还请大人明察，还学生清白。”

“原来是这样，庄大人真是会教养儿子。”

奉旨彻查的考官冷笑道：“今日之事诸位大人也看了，圣上念在犬子年幼，不予重刑。但终生不得再入科考。即可拖去大理寺，示众三日。庄仕洋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大人我冤枉啊。”

庄语迟被押走了，围观的群众也都散了。此时会馆门口，周姨娘看庄寒雁的眼神，便如同寒针似的，像是要刺穿他的心脏。

“是你...是你搞的鬼？”

“姨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应该多约束一些庄语迟。晚了可就于事无补了。”

祝卿昭微微俯身行礼，说完便扶着庄寒雁坐上了马车。

周如音就这么看着两人转身离开，眼底暗的发沉。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雨雪渐渐消融。

“三小姐，昭昭姑娘，老爷让您去拱桐院一趟。”

祝卿昭还在给庄寒雁梳妆打扮呢，就听到殊红来报。说是庄语迟从大理寺那捡回一条命，回府便指摘了庄寒雁，说是她的侍女祝卿昭，在小考前一夜，借着送点心的名义，换了答案。

“你说是我换了何文慎的文章？”祝卿昭越说越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说我，那天我连那张纸都没看到，更别说还考试答案了。”

庄仕洋半信半疑：“果真如此？”

“父亲，你被信她。”

庄语迟心中甚是窝火：“那时我还不清楚，是庄寒雁有意指使她丫鬟来的。如今我才明白，那天在茶肆酒家，我吃醉了酒，不慎将考题的事情宣扬了出去。为何你那日突然会出现在那儿？就是想来找我空子，大肆宣扬出去，败我名声。”

“爹，你可真的要为我做主啊。”

庄仕洋问：“寒雁，你那日说的可是真的？”

庄寒雁无奈：“既然父亲想知道，那我便说了。是傅大人邀我一同前去吃茶，此事傅大人可以作证。但与四弟提起此事，我也不必替你遮掩。当日酒肆偶遇，对我和我的侍女拉拉扯扯，满口污言秽语。甚至...”

“甚至还要将我许给那尤咏，当日便圆房。我不肯，想走又被你给拦下。正巧碰见沈家的人，这才把我救下。若不是他们，我都不曾想该有何脸面再见到父亲。后来沈大人还是以聚众闹事的原由将你们押走了。”

“而在那儿，你才说出你小考作弊的事情，写于纸上，被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同送了回来。小娘心疼你，不舍你被父亲责罚。要我一定守口如瓶。没想到你如今倒打一耙，还诬陷我换了你的考试答案。”

说着，祝卿昭便拿这一纸罪证呈给庄仕洋。

“平日的事情做姐姐的可以退一步，可你为何要在小考上舞弊？盗取试题的不是我，给你答案的也不是我。可你为何要来平白诬陷我，坏我名声？”庄寒雁缓缓的走到庄语迟的身边，嗓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

“你...你这逆子。”

庄仕洋在府中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此刻却落下了脸，神色紧绷的指着庄语迟后边的周如音：“是你养的好儿子，倘若能重来一次，我真是后悔娶了你。生下这不肖子孙，毁我庄家门楣。”

“从今以后，庄语迟你也别住在拱桐院了，去乡下好好给我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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