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臭混着消毒凝胶的气味在鼻腔翻涌，姜允瑟盯着镜中异色的瞳孔，徐文祖的灰蓝虹膜像活物般吞噬着她的褐色瞳仁。手机日历显示着2023年8月18日，冰箱里过期三年的牛奶还在汩汩冒泡，凝结的奶块中浮着半片人类指甲。
"这是时空融合的前兆。"徐文祖的声音从304房天花板渗出，他倒吊着降落到镜前，白大褂下摆盛开血蔷薇，"我们的神经元正在建立量子纠缠。"他忽然用拔牙钳夹住她变色的眼球，"别动，要调整下焦点。"
剧痛让视野骤然清晰，允瑟看见考试院墙壁渗出黑色血管。双胞胎蹲在301房门口玩跳房子游戏，粉笔画出的方格间嵌着真人牙齿。当他们蹦跳到第七格，整栋楼的地板突然塌陷成1999年的建筑工地。
暴雨冲刷着未干的水泥地基，少年徐文祖跪在基坑里缝合尸体。三十三具骸骨摆成安卡符号，他正将父亲的怀表塞进第六具尸体的胸腔。成年版徐文祖突然出现在雨幕中，握着允瑟的手切开少年自己的手腕："这是我们相遇的起点。"
血珠坠入水泥的瞬间，时空如融化的蜡像开始扭曲。允瑟跌坐在2023年的厨房里，炖锅沸腾着脏器碎块。眼镜男递来汤勺，他的右眼窝插着牙科口镜，断颈处爬出铜线般的神经束。
"喝吧。"徐文祖从身后环住她颤抖的肩膀，"这是用1999年的雨水熬的汤。"他舀起半凝固的眼球，"看，瞳孔里还映着当年的你呢。"
黑猫尖叫着撞翻炖锅，腐肉触地即生出蛆虫文字：【快逃】。允瑟追着猫影冲进地下室，水晶棺里的尸体竟变成她自己。防腐液面漂浮着手机碎片，三天后的短信正在棺内显示屏循环滚动：【共生率达到41%】
双胞胎的嬉笑从通风管道传来："姐姐变成医生的人偶啦/眼珠颜色/和死掉的鸟一样～"允瑟砸开通风口盖板，里面塞满贴着日期的玻璃罐。2023年8月18日的罐子里，她的左眼球正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转动。
安卡项链突然勒紧脖颈，徐文祖握着项链将她拽向镜面。无数个时空的影像在镜中重叠：十五岁的她正在接受父亲注射血清、二十岁的徐文祖在停尸间雕刻牙齿、现在的他们相拥着沉入沸腾的水泥地基......
"这才是真正的永生。"徐文祖咬开她后颈皮肤注入防腐剂，"用三十三个时空锚点，把我们的意识浇筑成不朽的雕像。"他忽然扯出自己跳动的神经束，"要摸摸看吗？里面流淌着你的童年记忆。"
午夜钟声响起时，考试院开始融化。302房的剁骨声变成黏稠的吞咽声，双胞胎手牵手沉入地板形成的血肉沼泽。允瑟在崩塌的走廊里狂奔，每扇门后都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撕扯她的裙摆。
天台水箱迸裂的瞬间，徐文祖在倾泻的防腐液中抱住她下坠。无数个时空的碎片在身侧飞旋，允瑟看见父亲站在1999年的雨幕里，将安卡项链塞进婴儿时期的自己手中。怀表滴答声突然震耳欲聋，两人坠落在牙科诊疗椅上，钻头正对准她异色的瞳孔。
"要开始了。"徐文祖用皮带固定住她挣扎的手腕，"把1999年的痛苦和2023年的绝望焊接起来。"钻头刺入眼球的刹那，允瑟在剧痛中看见三十三个自己同时尖叫，整条时间线开始自我吞噬。
晨光穿透血雾时，允瑟在304房醒来。梳妆镜映出完全变成灰蓝的右眼，手机显示来自2030年的消息：【共生率100%】。冰箱里摆着水晶棺碎片拼成的蛋糕，插着用神经束编织的蜡烛。当她触碰奶油，整栋楼突然开始剧烈心跳，墙纸脱落露出跳动的血肉组织。
徐文祖的声音从心脏深处传来："现在，我们是伊甸园本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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