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雪域神谕

沈昭握着玄铁打造的罗盘，指尖在"鬼方"二字上摩挲出细微的铜锈。车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北疆特有的白毛风把青龙卫的火把吹得忽明忽灭。萧煜掀开车帘钻进来，貂裘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探子回报，鄂伦春部最后出现的方位在摩天岭。"萧煜将羊皮地图铺在案几上，烛火映出他眉间深锁的川字，"三个月内第七个消失的部族。"

沈昭的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指南针疯转三圈后直指地图上的天池标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三日前那个疯癫的萨满祭司——老人被青龙卫擒获时，正用兽血在冰面上画着同样的图案。

"陛下！"车外传来急报，"前锋营在雪窝子里发现个活物！"

所谓活物，是个裹着熊皮的少女。她颈间挂着串狼牙项链，最中间那颗染着暗红血迹。当沈昭伸手欲碰时，少女突然睁眼，瞳孔竟是罕见的银白色。

"双生子..."少女用生硬的汉话呢喃，"冰棺里的双生子要醒了..."

萧煜脸色骤变，这让他想起地宫中那份前朝密卷记载：鬼方有族，目生重瞳，能通幽冥。当年太祖皇帝北征，正是在诛杀鬼方大祭司后突发恶疾，半年后暴毙而亡。

深夜扎营时，沈昭颈后的龙纹突然灼痛难忍。他循着直觉走进暴风雪，竟在雪幕中看见一座冰晶宫殿。殿内十二根冰柱按星宿排列，中央冰棺里躺着对相貌相同的女子——正是白日所见少女的模样。

"陛下小心！"萧煜的惊呼与破空声同时响起。沈昭侧身避开骨箭，绣春刀斩断的箭杆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冰蛛。这些通体透明的毒虫遇热即爆，飞溅的毒液在雪地上蚀出焦黑孔洞。

萧煜甩出火折子点燃披风，在雪地上划出火圈："进宫殿！"

冰殿大门闭合的刹那，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沈昭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细看冰棺，发现棺盖上刻着句匈奴古文："日月同辉时，双生子归位。"

"她们在等天狗食日。"萧煜突然开口，"三日后正午有日蚀，鄂伦春部称其为'日月交吻'。"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冰棺中的女子突然睁眼。沈昭的龙纹与她们的重瞳同时泛起金光，脑海中浮现出诡谲画面：血月当空，十万鬼方铁骑从冰湖中破水而出，为首将军的面容竟与自己一般无二。

"原来这就是天机阁真正的局..."沈昭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他们要用我的血唤醒鬼方阴兵。"

萧煜突然扯开他的衣领，在龙纹上抹了把朱砂。灼痛感顿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温润暖意："当年国师给的辟邪砂，果然有用。"

两人在冰殿深处找到块石碑，上面记载着破解之法：需以至亲之血染红祭坛四象。沈昭盯着"至亲"二字，忽然将绣春刀横在腕间："地宫记忆里，太祖弑兄夺位时..."

"你敢！"萧煜夺过刀掷向冰柱，"若非要血脉相连..."他扯开自己衣襟，心口狰狞的箭伤疤痕突然渗出金血，"地宫里的龙气早把你我连成命契！"

子时将至，冰殿开始崩塌。沈昭背着昏迷的萧煜冲出重围时，看见那个银瞳少女站在雪丘上。她手中捧着的头骨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李瑾的声音："棋局未终，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