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棺双生
萧煜在金血滴入祭坛的瞬间昏厥,恍惚间回到十二岁那年的地宫。彼时他偷偷尾随国师进入禁地,在青铜鼎中看见的预言画卷此刻清晰如昨:冰原之上双龙缠斗,其中白龙心口插着半截绣春刀。
"陛下!"沈昭的呼唤刺破幻境。萧煜睁眼时正被负在背上,沈昭的飞鱼服浸透鲜血,在雪地上拖出蜿蜒赤痕。身后冰殿轰然坍塌,万千冰蛛如潮水涌来。
"放我下来..."萧煜挣扎着摸向腰间火铳,"用雷火弹..."
"别动!"沈昭突然将他抛向雪丘,转身挥刀斩断冰蛛浪潮。龙纹胎记绽放金光,刀气所过之处冰雪消融,露出底下森森白骨——竟是整支鬼方铁骑的遗骸。
银瞳少女出现在白骨堆上,怀中头骨发出李瑾的嗤笑:"当年太祖用十万活人血祭封印阴兵,如今该还债了。"她指尖轻点,白骨自动拼接成战马,空洞的眼窝燃起幽蓝鬼火。
萧煜突然扯开衣襟,心口金血滴在绣春刀上。刀刃触及白骨的刹那,鬼火竟化作青烟消散。"原来如此..."他咳着血笑出声,"太祖的血咒要用至亲破..."
话音未落,少女袖中射出冰锥。沈昭旋身格挡,刀锋擦过她脖颈时带起串血珠。那血落地即凝成红莲,莲心浮现出鄂伦春部的图腾。
"住手!"苍老喝止声中,萨满长老拄着熊头杖踏雪而来。他割开手腕将血洒向白骨,那些躁动的遗骸顿时沉寂。"双生子不是你们能碰的。"长老的汉话带着喉音,"她们在等真正的守棺人。"
地动山摇间,冰殿废墟升起青铜巨门。门上映着双龙衔珠图,珠上刻着匈奴古文:"以命换命"。沈昭的龙纹与萧煜心口伤疤同时灼痛,两人不约而同伸手推门。
门后是座冰雕祭坛,十二具冰棺环形排列。正中冰棺里躺着与银瞳少女别无二致的女子,只是眉心多颗朱砂痣。萨满长老割破少女手腕,将血涂在冰棺上:"三百年前,大祭司用双生子的命格镇守阴兵..."
"但现在她们要醒了。"萧煜接口道,抬手露出腕间金线——那是命契相连的证明。金线突然绷直指向祭坛下方的暗格,里面躺着把断成两截的青铜剑。
沈昭瞳孔骤缩。这剑与地宫壁画中镇北王的佩剑一模一样,剑柄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手印。当他握住剑柄时,冰棺中的女子突然睁眼,重瞳里映出惊心动魄的真相:
三百年前的大祭司根本不是镇压阴兵,而是在养兵。双生子每百年苏醒一次,靠吸食至亲血脉维持封印。而萧氏皇族,正是鬼方王族最后的血脉。
"难怪太祖要北征..."沈昭喃喃道。龙纹胎记的灼痛提醒着他,自己这副躯体里同样流着鬼方的血。
冰棺突然炸裂,双生子飘然而起。她们指尖凝结冰刃,直取萧煜心口。沈昭挥刀相抗,却发现刀刃穿过她们身体如击虚空。
"用血!"萨满长老抛来骨笛,"她们是灵体!"
萧煜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断剑上,青铜剑竟自动修复。剑光扫过之处,双生子发出凄厉尖啸。沈昭趁机割破掌心,将龙血抹在祭坛四象方位。
地宫开始崩塌时,萧煜看见双生子化作流光没入沈昭体内。银瞳少女的头骨突然开口:"命契已成,你们逃不过..."
回程的马车上,沈昭发现萧煜心口伤疤变成了莲花印记。随行的萨满长老盯着印记脸色骤变:"这是冰蛛蛊毒,中毒者会渐渐化作冰雕。"
"解药呢?"
"赤龙胆。"长老掀开车帘指向雪山之巅,"在鬼方圣泉里,由守棺人世代看守。"
萧煜轻笑:"那不就是我们刚杀死的..."
巨响打断了他的话。雪山之巅升起血红烟柱,烟尘中隐约可见冰棺悬浮。李瑾的声音随风雪飘来:"这份大礼,陛下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