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沿着短廊走到主厅入口，目光习惯性地先扫向吧台——那个每日开工前他通常会先去做些准备的地方时，他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吧台内侧，那个正背对着入口方向，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已经光可鉴人的玻璃杯的身影……太过熟悉。

那挺直的背脊，那略显慵懒却精准的动作，那件熨帖的深色衬衫……

丁程鑫。

他怎么在这里？

今天不是周四吗？

昨晚不是换班了吗？

今天应该是他马嘉祺值班才对！

一股混杂着错愕、被愚弄以及强烈不悦的情绪，瞬间冲上马嘉祺的心头，让他胸腔微微发闷。

他强迫自己迅速调整表情，将那点骤然阴沉下去的眸光掩藏起来，换上平日里那副温和的平静面孔，抬步走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像是感应到了身后的视线，丁程鑫擦拭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刚刚走进主厅、正朝吧台走来的马嘉祺。

四目相对。

丁程鑫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了然的光。

哦豁。果然。

黎漾凌晨那条消息，问的确实是“晚上你的班？”。

意思是确认今天该谁上，而不是安排他上。

他睡迷糊了，理解错了，还真跑来了。

看着马嘉祺那张努力维持平静、却依然能看出细微僵硬和疑惑的脸，丁程鑫心里忽然被一种恶劣的、带着报复快意的情绪取代。

他想起了昨天马嘉祺那些看似关心、实则句句打探、试图激他去闹事的消息；想起了马嘉祺那张偷拍黎漾和宋亚轩的照片；想起了这家伙躲在背后算计，想拿他当枪使的阴险心思。

新仇旧怨（虽然“旧怨”也不过是昨天的事）涌上心头。

丁程鑫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很浅，却带着他惯有的那种玩世不恭和一丝挑衅。

他放下手中擦得锃亮的杯子，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正对着走过来的马嘉祺，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对方出现在这里才是奇怪的事。

马嘉祺在吧台前站定，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快，语气尽量平稳地开口，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马嘉祺“丁哥？你怎么……今天不是该我值班吗？我们昨天换班……”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你出现在这里，不合理。

丁程鑫听着，脸上那点浅淡的弧度加深了些，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

丁程鑫“哦，这个啊。”

他抬手，用指尖随意地弹了弹衬衫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

丁程鑫“黎漾安排的。凌晨给我发的消息，让我今晚照常上。”

他刻意省略了黎漾消息原文的模糊性，也隐瞒了自己误解的事实。

将“黎漾询问确认”直接说成了“黎漾安排指令”。

他知道马嘉祺对黎漾的在意，也知道马嘉祺对自己昨天“借刀”行为的心虚。

用“黎漾安排”这个理由，既能解释自己为何在此，又能不动声色地扎一下马嘉祺。

看，老板更“信任”我，或者，老板可能对你不满，所以临时换了我？

他就是要让马嘉祺以为，是黎漾亲自调了班，不让他马嘉祺今晚出现。

至于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