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黎漾给出了解释，也表明了态度（至少表面上是），再追问下去，就是他不识趣了。

而更重要的是……

丁程鑫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黎漾平静的侧脸，又掠过她被他握在掌中的、微凉的手指。

他刚才那番“坦白”和追问，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把自己因那张照片而起的“不对劲”摆到了明面上，也把“宋亚轩”，以一种看似冲动、实则带着算计的方式，抛到了他和黎漾之间。

黎漾那么聪明，即便他刚才没提马嘉祺一个字。

她难道猜不到？猜不到他今晚这一系列反常行为的“导火索”？

她没问，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只是……懒得点破，或者，觉得还没到需要点破的时候。

这就够了。

丁程鑫眼底掠过一丝冰冷而快意的光芒。

马嘉祺不是想躲在后面，看他丁程鑫在前面冲锋陷阵、闹得鸡飞狗跳，自己坐山观虎斗吗？

现在好了，他丁程鑫不仅“闹”了，还直接闹到了黎漾面前，把宋亚轩这颗雷的引线拽出来给黎漾看了。

黎漾现在就算不追究马嘉祺偷拍和递照片的行为，心里也肯定对马嘉祺这种背后搞小动作、试图搅浑水的行径，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礼尚往来。

丁程鑫在心里冷笑。

马嘉祺，这份“惊喜”，你就好好收着吧。

看看黎漾以后还会不会那么“信任”你那些看似无害的“关心”和“提醒”。

想到这里，丁程鑫觉得今晚这班，换得也不算太亏。

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但至少，给了马嘉祺一记漂亮的回马枪。

他不再提宋亚轩，也不再纠缠那个话题。

身体却依旧维持着那个半圈着她的姿势，握着她的手也没松开，仿佛刚才那番带着火药味的对话从未发生。

他只是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目光也跟着她望向远处那片浮华的喧嚣，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终于放松下来的惫懒：

丁程鑫“行吧，是我想多了……老板您最大度。”

…

另一边

严浩翔把自己关在家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

他没开大灯，只拧亮了书桌上一盏旧台灯，灯泡瓦数很低，晕开一圈昏黄模糊的光晕，勉强照亮桌上一片狼藉。

光线之外，房间大部分角落都沉在浓稠的黑暗里，只有窗外对面大厦的霓虹招牌，时不时将毫无温度的红蓝绿光投进来，划过墙壁、地板，和他低垂的侧脸。

桌上、脚下，散落着无数揉皱的纸团，像一片片苍白萎缩的茧。

有的纸上写着寥寥几行字就被狠狠划掉，墨迹穿透纸背；有的写满了，却最终还是被团成一团，弃如敝履。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时断时续，夹杂着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滚出的烦躁低吼，和纸张被粗暴揉捏、撕扯的刺耳声响。

他坐在工作台前，弓着背，指尖捏着一支快被咬烂的笔，面前的空白纸张上，只有几个用力划下、几乎戳破纸背的词语碎片，不成句，更像困兽爪下凌乱的抓痕。

他写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