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在闹脾气，也知道原因大概不简单，但她暂时不打算深究，或者说，她在等他主动开口。

这种看透，并没有让丁程鑫感到挫败，反而让他心里那点带着表演性质的他本就没指望能完全瞒过她，甚至，他那些刻意为之的“使绊子”和此刻的靠近，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提示”。别扭感，悄然放松下来。

故意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感觉到那股因宋亚轩（或者说，因那张照片所代表的威胁）而起的烦躁和占有欲。

既然她给了台阶，也暗示了“坦白从宽”的可能，那继续演下去就没意思了。

而且……

他舌尖不动声色地抵了抵腮帮，眼底那点算计的光芒更清晰了些。

马嘉祺在背后搞小动作，想看他丁程鑫冲在前面当炮灰，自己坐收渔利？

想得美。他丁程鑫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既然要“交代”，那不妨把水搅得更浑一点，也让马嘉祺尝尝被人背后“捅”一刀的滋味。礼尚往来嘛。

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想知道。

想知道黎漾和宋亚轩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张照片像根刺，不拔出来，他心里永远不会舒服。

与其自己胡乱猜测，或者从马嘉祺那种居心叵测的人那里得到扭曲的信息，不如直接问黎漾。

虽然可能会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但至少，是来自她的、最直接的答案。

想到这里，丁程鑫脸上的表情彻底松弛下来，那股孩子气的委屈和别扭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接近他本性的、带着点玩世不恭却又异常直接的神态。

他甚至拿起黎漾的酒杯，又就着那圈口红印喝了一口。

然后，他放下酒杯，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背，侧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黎漾。

暖金色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锐利。

丁程鑫“行，老板大气，不跟我计较。”

他语调恢复了惯常的懒散，甚至还带了点得了便宜卖乖的意味。

丁程鑫“那我也不绕弯子了。”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黎漾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声音压低了些。

丁程鑫“黎漾，你昨天……是不是去见宋亚轩了？”

黎漾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如此……正中靶心。

她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睫微垂，遮住了瞬间掠过的复杂情绪。

足足一秒的停顿，在两人之间被暖金色光线和低沉音乐填充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漫长而清晰。

然后，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丁程鑫。

目光相遇，他的眼神直接而专注，带着不容闪避的探询，还有一丝她熟悉的、属于丁程鑫式的、混不吝之下的认真。

她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流露出被冒犯的不悦。

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像在回忆一件并不那么愉快、却也谈不上需要遮掩的琐事。

黎漾“昨天？”

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仿佛在确认时间点。

黎漾“在长夜，碰巧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