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看着他喝下自己杯中的酒，看着他那双此刻格外清晰的眼睛。

半晌，她才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低音节奏：

黎漾“有话就说。”

丁程鑫像是被她这句话刺了一下，又或者是被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哽住。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那弧度很快又垮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避开了她过于直接、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手中的酒杯上，看着里面残余的、晃动的琥珀色液体，还有杯壁上那圈几乎被他唇温融掉的口红印记。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喉结滚动了一下，将嘴里残留的酒液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并咽了下去。

远处的音乐和人声，模糊地传来。

丁程鑫就那样盯着酒杯，侧脸在光影里显得线条分明，却透着一股罕见的、不愿与她对视的沉默与别扭。

终于，他像是憋不住那股在胸口左冲右突的郁气，猛地抬起头，视线重新撞上她的。

只是这次，那眼神里少了点刚才的挑衅，多了些显而易见的、带着孩子气的不满和……委屈？

丁程鑫“黎老板，”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还带着点刻意压制的、闷闷的调子。

丁程鑫“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儿？非得这么呛？”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甚至有点无理取闹。

黎漾什么时候对他“态度不好”了？

她对他，向来是纵容里带着清晰的界限，放任中藏着不动声色的掌控，何曾真正“呛”过他？

黎漾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她没立刻反驳，只是微微侧过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暖金色的光线落在她眼底，映出一点近乎戏谑的微光。她嘴角浅浅地勾了勾，那弧度很淡，却让丁程鑫心头莫名一跳。

黎漾“我对你态度还不够好？”

她反问，声音依旧不高。

黎漾“丁程鑫，你今晚使的那些绊子，从头到尾，我有哪个……找你算账了？”

她的话音不重，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

丁程鑫像是被这句话猝不及防地钉在了原地，所有准备好的、带着小脾气的抱怨和试探，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丁程鑫没有像预想中那样露出被戳破的窘迫或羞恼，反而，嘴角那点刻意压下的弧度，微妙地上扬了一分，眼底掠过了然。

她果然……都看在眼里。

不仅看在眼里，甚至默许了，或者说，懒得计较。

她知道他在闹脾气，也知道原因大概不简单，但她暂时不打算深究，或者说，她在等他主动开口。

这种看透，并没有让丁程鑫感到挫败，反而让他心里那点带着表演性质的他本就没指望能完全瞒过她，甚至，他那些刻意为之的“使绊子”和此刻的靠近，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提示”。别扭感，悄然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