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这次坐姿自然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

与此同时，吧台那边，张真源刚刚结束了一轮略显笨拙但态度诚恳的陪客，得到片刻喘息，正坐在高脚凳上，小口啜饮着丁程鑫递给他的一杯清水，脸上还带着点未褪尽的、应付陌生社交后的微红与局促。

他目光时不时瞟向黎漾的方向，带着显而易见的关注。

丁程鑫倚在吧台内侧，将张真源那点小心翼翼的张望尽收眼底，又瞥了一眼刚刚坐下、换了身行头显得顺眼了不少的刘耀文，还有卡座里那个始终平静的黎漾。

他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像是在嘲讽这微妙的“三足鼎立”，又像是在嘲弄自己心里那点挥之不去的不爽。

他直起身，拍了拍张真源的肩膀，声音不高，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丁程鑫“歇够了？那边，九点钟方向，两位熟客，聊得正好缺个人。”

丁程鑫“过去，机灵点。”

他随手一指远处一个灯光相对明亮的卡座。

张真源愣了一下，连忙放下水杯，有些慌乱地点点头：

张真源“好，好的丁哥。”

他整理了一下并无线索可整理的衣襟，朝着丁程鑫指的方向走去，步伐还有些生涩。

丁程鑫的目光又转向刘耀文，下巴朝着另一个方向。

几个看起来气场更强、打扮也更张扬的女客聚集的区域——抬了抬：

丁程鑫“你，去那边。”

丁程鑫“不用多话，听着就行，需要酒水服务就示意。”

他交代得简洁，甚至没看刘耀文是否听清或答应。

刘耀文抬眼看了一下他指的方向，又看向黎漾。

黎漾没什么表示，只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刘耀文明白了，这是让他去。

他沉默地站起身，朝着那片区域走去，步伐比张真源稳得多，背脊挺直。

打发走了两个“碍眼”的新人，丁程鑫这才从吧台后绕出来，手里拎着一只干净的玻璃杯和一瓶黎漾常喝的那种威士忌。

他没有走向别处，而是径直走向黎漾所在的卡座，极其自然地在她身边——那个刘耀文刚刚起身空出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距离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极淡的、冷冽的香水尾调，混合着酒液醇厚的香气。

黎漾在他坐下的瞬间，侧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没什么波澜，仿佛他坐在这里是天经地义。

丁程鑫没看她，自顾自地拿起她面前那杯喝了一半的、琥珀色的酒。

杯壁上，印着一圈极淡的、属于她的口红印，是那种干燥玫瑰色，在暖金色光线下几乎看不真切，却带着某种私密的意味。

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带着点刻意的、近乎挑衅的随意，将杯口转向自己，嘴唇就着那圈浅浅的印记，仰头喝了一口。

酒液辛辣，带着她唇膏残存的、极细微的香气，一同滑入喉中。

然后，他才转过头，看向黎漾。

眼神里没了刚才在更衣室里的恶劣，也没了打发新人时的公事公办，只剩下一种复杂的、带着探究和隐约不驯的东西，像是试探，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