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擂台下的、黑暗里的、充满恶意的注视他都经历过，眼前这些至少包裹在华服与香氛之下，显得“文明”许多。

但本质上，并无不同。

都是审视，都是衡量。

他早已学会用沉默和冷硬当作盔甲。

丁程鑫走在前头，对这些聚焦的目光恍若未觉，或者说早已习以为常。

他甚至没有放慢脚步等一等身后明显成为焦点的新人，径直将刘耀文带回了黎漾的卡座前。

黎漾依旧坐在原处，手中换了一杯颜色更浅的酒液，指尖轻点着杯壁，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走近。

她的视线先是在丁程鑫脸上停了一瞬，随即滑向他身后的刘耀文。

丁程鑫在卡座边站定，没看刘耀文，只对着黎漾，语气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调子，甚至懒得解释一句衣服的事：

丁程鑫“人带回来了。流程大概说了。”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像是完成任务后的汇报，

丁程鑫“看着还行，不算太笨。”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不算夸奖，也没再贬低。

说完，他微微颔首，算是告退，转身便朝着吧台的方向走回去，将刘耀文独自留在黎漾面前。

黎漾的视线随着丁程鑫的背影移开了一瞬，又很快落回刘耀文身上。

这一次，她的目光停留得更久，也更仔细。

从他被银灰色面料紧紧包裹的胸膛、手臂，到那些在冷光下无所遁形的、新旧交错的伤痕淤青。

她的眼神里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但细看之下，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以及一丝更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不悦。

她太了解丁程鑫那点恶劣的趣味和试探人的方式。

这件衣服，还有刘耀文身上那些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刺目的伤痕……答案不言而喻。

黎漾抬起眼，目光越过刘耀文的肩头，精准地投向已经回到吧台后、正背对着这边重新拿起雪克壶的丁程鑫。

她的视线很静，却带着某种无形的重量。

像是感应到了这道目光，丁程鑫摇晃雪克壶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他侧过半边脸，朝卡座这边瞥来。

隔着一段距离和晃动的人影，他的目光与黎漾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极轻微地歪了歪头，像是在无声地询问：怎么？有意见？

那姿态里带着点惯常的、混不吝的挑衅，仿佛在说，人是你让我带的，规矩就是这样，至于过程如何，结果如何，你黎老板难道不清楚？

黎漾看了他两秒，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的刘耀文。

她没打算此刻跟丁程鑫算这笔账。

黎漾“坐。”

她对刘耀文说，语气比刚才对丁程鑫时，似乎稍微缓和了那么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

刘耀文依言坐下，依旧是挺直的姿态，银灰色的上衣在坐下的动作间绷得更紧，腰腹处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