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鎏金罪”是个什么地方。

从马嘉祺的零碎话语和网上搜到的边角料里，他能拼出个大概。

那是个他不熟悉的世界，充满了浮华的欲望和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则。但黎漾在那里。

那是她的地盘。

他要走进那个地盘，得让自己看起来“有用”。

换好衣服，他最后看了一眼镜子。

衬衫扣得严谨，遮住了脖子上的伤。

除了脸上的痕迹没法掩饰，整个人看起来至少是整齐的，甚至因为这刻意整理过的整齐，透出一种压抑着的、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他没再花心思琢磨马嘉祺的意图，也没细想今晚具体会怎样。

想多了没用。

他只需要去，然后做好该做的。

这是他眼下唯一能抓住的、向黎漾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拿起桌上那个屏幕有裂痕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然后关了屋里最后一盏灯，拉开门，走进外面走廊那片冷白的光里，反手带上了门。

…

地址是马嘉祺给的，一串冷冰冰的数字和街道名，藏在手机屏幕的裂纹底下。

刘耀文对香港不算熟，尤其是这种藏在繁华褶皱里的地方。

他出了地铁，跟着导航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两侧是些颇有年岁的建筑，底层开着些招牌低调的店铺。

Vespera的招牌并不张扬，暗金色的字体嵌在深灰石材的门楣上，橱窗里只摆着一件做工极其考究的礼服，在精心调控的光线下流淌着沉静的光泽。

店门紧闭，这个时间早已歇业。

他站在对街的阴影里，抬头望。

马嘉祺只说“鎏金罪”在楼上，可从这临街的一面看，除了Vespera的标志，再无其他入口或指示。

楼上几层的窗户都拉着厚重的遮光帘，透不出半分里面的光景，沉默地矗立在香港湿漉漉的夜色里，像一口深井。

他摸出手机，屏幕的裂痕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刺目。

没等他发问，马嘉祺的消息先一步跳了出来，像是算准了他会在此刻茫然。

马嘉祺到了？Vespera旁边，有个黑色铁门，不起眼。

马嘉祺推开直接上楼梯，走大概二十米，右手边有部专用电梯。密码是1123。

信息简洁，不带任何多余情绪。

刘耀文收起手机，目光扫过Vespera紧闭的玻璃门旁。

果然，在石材装饰的缝隙间，嵌着一扇狭窄的、漆成哑黑色的铁门，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极易忽略。

门把手是简单的圆形铁环，摸上去冰凉，沾着夜露的湿气。

他握住铁环，稍用力，门轴发出细微的、缺乏润滑的“吱呀”声，向内旋开。

一股与门外微凉夜风不同的、略显沉闷的空气涌出，混合着旧建筑特有的、淡淡的尘埃与湿木头气味。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楼梯通道，灯光昏黄，只够勉强照亮脚下磨损的水泥台阶，向上延伸，隐入更深的昏暗。

没有犹豫，他侧身进去，反手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