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斜斜切进工作室的玻璃窗,在调音台上划出一道金线。闵玧其摘下监听耳机时,听见画笔在数位板上沙沙游走的声响。
妻子蜷腿坐在窗边的豆袋沙发里,平板电脑的荧光映得她鼻尖发亮。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抬起头,耳后一缕碎发随着动作滑落:"吵到你了?"
"正好需要休息。"玧其转动转椅,看她在晨光里眯起眼睛的模样。结婚三个月,这个画面依然新鲜得像是刚拆封的黑胶唱片——她总爱窝在他工作室角落画画,说这里的隔音墙能吃掉所有杂音。
保温杯递到眼前时蒸腾起白雾,玧其嗅到参鸡汤的香气。"早上炖的,你昨晚试音到三点。"妻子把笔咬在齿间,腾出手给他拧开杯盖。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他想起练习生时期,自己咬着铅笔在作曲本上写和弦的模样。
傍晚的厨房飘着辛辣的香气。玧其倚着料理台看妻子翻炒辣酱,围裙带子在腰后系成歪扭的蝴蝶结。"阿米说这次回归主打歌要体现蜕变。"他伸手偷了片泡菜,"但demo总觉得缺了..."
锅铲与铁锅相撞的脆响截断话音。"闵玧其!"妻子举着汤勺虚晃一下,"上次偷吃生泡菜胃痛的是谁?"他笑着后退半步,看橙红酱汁在她腕间溅出星点,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母亲炖辣鸡块的厨房。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音轨波形在屏幕上明明灭灭。玧其扯下棒球帽揉乱头发,第十一次删除刚刚录制的和声。玻璃门被轻轻推开,青苹果茶的清香混着夜风涌进来。
"别瞪显示器了。"温热的马克杯贴上他左脸,"它又不会突然长出翅膀。"妻子把毛毯披在他肩上时,他闻到她袖口沾染的松节油味道。
晨光再度漫进工作室时,玧其发现角落的插画本摊开着。铅笔勾勒的男人蜷缩在巨大的音符茧房中,半透明翅脉在背脊若隐若现。他指尖抚过画纸粗糙的纹理,突然抓起电容笔在工程文件里飞速输入新的旋律。
当《破茧》的demo在黎明时分流淌而出时,妻子正往画中人背上添加最后一笔蝶翼。他们隔着晨雾弥漫的工作室相视而笑,音箱震动的频率与心跳渐渐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