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漫过藏书阁檐角，乔莹踮脚去够最高层的《水经注》残卷。前日暴雨浸湿的油纸透出淡淡桐油香，混着身后飘来的药草清苦——扁鹊倚在门框边，苍白的指尖转着青玉药杵:“昨夜脉象浮紧，今日倒敢爬高取物？”
她转身时发间步摇勾住书架，白玉兰坠子晃出细碎光斑。扁鹊广袖轻扬，药杵精准击落竹简，另一手已托住她后腰:“《素问》有云，久视伤血，久立伤骨。”龙涎香混着当归气息萦绕鼻尖，“姑娘任性了。”
“这卷《禹贡》的注疏……”乔莹话音未落，红缨枪尖忽地挑落竹简。韩信倒挂在梁上咧嘴笑:“医呆子说得在理，美人还是下来喝甜汤。”玄铁枪穗扫过她发梢，带落几瓣新摘的棠梨，正落在扁鹊刚熬好的药膳碗沿。
诸葛亮执羽扇拨开垂帘:“紫檀木已送至木工坊。”他忽然用扇骨轻点乔莹腕间:“扁鹊先生的药浴方子，可还受用？”月白深衣扫过案上散落的药渣，露出鎏金小盒。里头盛着西域雪莲配的润喉糖，扁鹊晨间留下的。
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李白拎着酒葫芦翻窗而入:“小莹儿生辰礼，可要试试新调的‘回春酿’？”剑穗缠着的五彩丝绦拂过誊抄的星图，墨迹洇出棠梨状水痕。扁鹊忽然掷出银针，针尾系着的药囊坠入酒坛:“添了葛根与甘草，解酒护肝。”
韩信旋身落地，枪尖挑开食盒盖子:“云梦泽的醉日烧，可比医呆子的苦药强。”蜜渍棠梨的甜香漫开，底下青瓷酒坛的泥封却裹着艾草。分明是扁鹊特意调配的解酒药泥。
乔莹拈起糖渍棠梨，忽觉掌心微痒。元歌的傀儡丝线缠住她指尖，琉璃眼珠在梁间闪烁:“乔姑娘尝尝这个。”木偶张口吐出油纸包，裹着东市芝麻酥糖。扁鹊广袖忽扬，银针将糖包钉在窗棂:“糖分过量，不利养心。”
弈星在莲池摆开的甜糕棋局香气四溢，黑白糯米团子缀着枸杞与茯苓。扁鹊执起“天元位”的黑糕，指尖金针闪过:“山楂过量伤胃，该添三分陈皮。”他忽然将药囊系在乔莹腰间，“戌时三刻，莫忘熏艾。”
暮色染红药圃时，扁鹊独坐临水轩捣药。乔莹提着裙裾溜进来，腕间新缠的银铃叮咚作响:“先生昨日给的安神香……”话音未落被他揽住手腕把脉，药杵在掌心轻敲:“偷减药量，该罚。”
韩信的红缨枪忽然探进轩窗，枪尖挑着新猎的雪狐裘:“医呆子管得忒宽！”玄铁枪穗却将狐裘轻轻覆在乔莹肩头。扁鹊金针破空钉住裘衣边角，针尾药香漫开:“戌时露重，添衣需配驱寒散。”
百里守约的狼耳自廊角探出，药囊掷向扁鹊:“你要的北地雪莲”"转身时箭袖扫落鎏金小盒，里头整整齐齐码着蜜渍棠梨，每颗都裹着薄如蝉翼的甘草糖衣。扁鹊忽然轻笑，将药囊中的雪莲瓣分出一半，混着晨露点在乔莹鬓边:“《千金方》载，雪莲敷面可润肌。”
星河初现时，乔莹窝在药香弥漫的临水轩。扁鹊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暖光，正细细修整白日被傀儡丝勾乱的步摇。窗外忽传来韩信与李白拼酒的喧闹，诸葛亮执羽扇扣响窗棂:“扁鹊先生，该放人了。”
他忽然将鎏金针匣塞入乔莹掌心，药香广袖扫灭烛火。“子时前归，莫误药浴。”转身时苍白指尖拂过她腕间银铃，暗格中的《神农经》残页悄然翻动，他花三年寻来的双生蛊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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