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晨光裁衣
家政教室的晨雾在缝纫机针尖凝成珠链，陈默的剪刀划过星空渐变布料，发出细雪落地般的沙响。许朝阳蜷缩在裁衣台补觉，睫毛在亚麻布投下栅栏状的阴影——这已是他连续第四天睡在这里。
"袖长61cm。"皮尺滑过对方手腕时，陈默注意到电子监测仪的绑带松了两格。许朝阳的卫衣领口滑向肩头，露出锁骨处结痂的蚊子包，周围泛着碘伏的淡黄色晕染，像宣纸上化开的墨点。
布料簌簌的摩擦声惊醒了栖在窗台的灰斑鸠。许朝阳翻身时带倒线轴盒，五色丝线在地面蜿蜒成彩虹溪流。陈默弯腰拾掇时，发现设计稿背面黏着医疗缴费单：
「患者：许曦 年龄：9岁
治疗方案：第9次化疗（培门冬酶+长春新碱）
费用总计：￥37,428.60」
数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让他想起母亲值夜班时，护士站打印机吐出的雪色长单。那些纸张总在凌晨三点堆积成山，被84消毒液的气味浸泡得发脆。
"纽扣用旧校徽怎样？"许朝阳突然开口，虎牙咬断靛青色缝纫线。他从帆布包倒出十几枚铜扣，边缘氧化层泛着青铜器般的青绿，"去年校庆淘汰的款式，垃圾房捡的。"
陈默拈起一枚端详，校徽背面的"2003"字样被磨得模糊。这让他想起父亲工具箱里的老式轴承，同样带着时光啃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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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物理课的心跳
第四节课的日光漫过抛物线模型，物理老师用激光笔指着示波器："就像缝纫机的走线频率..."陈默的笔尖在草稿本上无意识描摹——是许朝阳手腕监测仪的波形图。
后座传来纸团落地的轻响。展开是张速写：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在太空舱漂浮，星星从输液管里涌出。背面潦草写着：「小曦的新作《化疗宇航员》」
许朝阳的球鞋轻踢他凳脚，陈默转头看见他正用游标卡尺测量自动铅笔。阳光穿过窗玻璃，在他脖颈投下校徽铜扣的剪影，像枚古老的铜钱币。
"喂，"许朝阳突然压低嗓音，"器材室的锁..."他的指尖在课桌划出正弦曲线，"今晚十点，振幅3cm。"
陈默的橡皮滚落地面。在弯腰捡拾的瞬间，他瞥见许朝阳裤脚沾着的荧光粉——与器材室失窃现场的痕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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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月夜解密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惊飞了槐树上的夜鹭。陈默蹲在器材室通风口，手电筒光圈里漂浮的尘埃像微观宇宙。许朝阳的瑞士军刀卡在生锈锁孔，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让开。"陈默抽出钢笔，笔尖沿着锁芯纹路游走。父亲生前教的开锁技巧，此刻在月光下泛起铁锈味。随着"咔嗒"轻响，记忆突然闪回十二岁生日——父亲用同样的方法打开装竞赛奖状的铁盒。
手电光照亮狼藉的储物架。许朝阳用游标卡尺测量鞋印深度："41码夜光运动鞋，前掌磨损严重。"他突然掀开角落的防尘布，星空布料的边角料如银河倾泻。
苏玥的帆布包静静躺在角落，拉链上挂着迪士尼玲娜贝儿挂件。许朝阳用镊子夹出包内单据：透析治疗预约单、贫困生补助申请表，还有张泛黄的亲子鉴定报告。
"原来教导主任..."陈默的喉咙发紧。报告末尾的红章，与器材室登记簿上的签名字迹完美重叠。
警报器的红光突然吞没月光。许朝阳拽着陈默滚进布料堆，星空棉麻覆上他们交叠的身影。保安的手电光束扫过防尘布时，陈默数清了对方睫毛上凝结的夜露——左眼13颗，右眼15颗，质数数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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