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的天色还浸在浓墨里。
苏昌河赤着小臂耍寸指剑,剑风劈开夜色,在青砖上扫出细碎的白痕。
这是他第三夜没睡安稳,每次路过茯苓的房门,指尖都忍不住碰一下门闩,连自己都嫌这“担心”太荒唐。
“唰——”
剑刃挽出最后一道冷弧,他收势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回头的瞬间,颈侧骤然贴上一片刺骨的凉。
茯苓倚在半开的房门边,玄色衣袍松垮地裹着单薄的肩,脸色白得像蒙了层霜,却握着柄短匕首抵在他喉间。
刃尖极薄,轻轻压出一道淡红的印子。
她是何时醒的?连开门的动静都轻得像风。
苏昌河的剑还握在手里,却没动。
他看着茯苓眼底的血丝。
苏昌河“醒了?”
他先勾唇笑开,语气是惯有的轻佻,抬腿往她那边走了半步,颈侧贴着刃尖更紧。
苏昌河“我还以为你要睡成睡美人,正琢磨要不要找个王子亲醒你。”
话音未落,茯苓的手腕猛地一紧。
匕首的刃尖瞬间陷进皮肤半分,细血顺着刃面滑下来,滴在他玄色的衣袍上。
茯苓“为什么这么巧?”
她的声音比夜雾更冷,连呼吸都带着颤,却咬着牙没松劲。
茯苓“影宗和天官,怎么会刚好都在提魂殿?”
苏昌河“醒了就拿刀子招待救命恩人?”
苏昌河“我还以为你会先谢我把你抱回来。”
茯苓“少装糊涂。”
茯苓的手腕紧了紧,刃尖又贴近半分。
茯苓“我叛出冷泉宫后,除了你,没人知道我会去提魂殿。影宗的埋伏,是不是你布的局?”
提魂殿的埋伏太巧,苏昌河的“惊讶”太刻意,还有他那句“有我在”,像根针,扎得她后脊发寒。
她本以为是信任,此刻却觉得是裹着糖的钩子。
苏昌河的笑意淡了些。
他看着茯苓苍白的脸,还有那因虚弱微微发颤的手腕,忽然觉得这质问里,藏着点“被背叛”的委屈。
她是真的信过他,才会在提魂殿替他挡那记内力。
苏昌河直起身,寸指剑轻轻挑开她的匕首。
苏昌河“我救了你两次,替你压了咒力,现在还留你在彼岸养伤……”
他伸手,指尖擦过她嘴角的淡疤,语气里的狂傲褪得干净,只剩几分冷厉的坦诚。
苏昌河“影宗的埋伏是我透的消息,但我也没让你替我挡那记内力。茯苓,你信我,是你自己选的。”
这话像巴掌,扇得茯苓指尖一颤。
她想起提魂殿里,自己扑过去挡剑的瞬间。
那时她没想过算计,只觉得不能让苏昌河被伤。
茯苓“幽泉石到底有没有下落?”
她攥紧匕首,声音发哑。
茯苓“解咒的事,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兑现?”
苏昌河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忽然笑了。
是带着点无奈的轻哂。
苏昌河“幽泉石在影宗长老手里,我本来想借提魂殿的乱局抢过来,不过后来你的突然带我出逃,才打乱了计划。”
苏昌河“还有,我没那么卑鄙,我承诺的,自然会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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