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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生机”源头

灵珠劫:哪吒的维度征途

黑暗,粘稠如墨,仿佛凝固的深渊,吞噬着一切光线,也压迫着每一寸试图闯入的生灵。哪吒背负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阿罗,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中亡命狂奔。他的每一次落脚,都似乎能听到骨骼与地面摩擦的微弱声响,但在这“沉寂回廊”中,任何声音都如同在火药库里点燃引线,致命而愚蠢。

然而,方才阿罗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已经彻底打破了此地诡异的平衡。

“妈的!抓紧了!老子感觉后脖颈都快结冰了!这些没影子的狗东西追上来了!”哪吒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气流,但他知道,即使是这样微弱的震动,也足以成为那些无形猎手的信标。他能感觉到,那股纯粹的、冰冷的、针对“声音”的恶意,如同无数条滑腻的冰蛇,正紧紧地缠绕在他们身后,随着他们高速移动带起的微弱气流波动,变得愈发清晰和狂暴。

他背上的阿罗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断断续续地传入哪吒耳中,细若蚊蚋,却字字惊心:“它们……它们就在……后面……好冷……真的好冷……像……无数根冰锥……要……要扎进骨头里了……哪吒……我们……我们跑不掉的……这里……不能出声……声音……声音越大……它们……它们就越快……越多……”

“闭嘴!给老子憋住!”哪吒粗暴地打断她,尽管知道这要求近乎残忍,“跑不掉也得跑!难道伸长脖子等死吗?!后面那些咔嚓响的骨头架子呢?!甩掉了没有?!”他不敢回头,每一次分神都可能意味着死亡,只能凭借本能和阿罗微弱的感应向前冲。

“没……没有……”阿罗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呜咽,“也……也跟上来了……更快了……比刚才……快得多……那‘咔嚓’、‘咔嚓’声……好像……好像就在……就在我们脚后跟……敲着……”

那有节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撞击声,仿佛死亡的鼓点,穿透了黑暗和距离的阻隔,清晰地敲打在哪吒紧绷的神经上。精英守卫,那些被“它”的意志驱动的骸骨傀儡,正凭借着某种追踪方式,紧随其后,速度甚至比之前更快了。前面是看不见摸不着、却致命无比的“声音猎杀者”,后面是穷追不舍、数量庞大的“精英守卫”,头顶还悬着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正在缓慢苏醒的古老意志“它”……三面合围,绝无生路。

哪吒的心沉到了谷底,但他骨子里的桀骜和凶性却被这绝境彻底激发出来。他体内的混天绫和乾坤圈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微微震颤,散发出几乎难以察觉的灼热感,抵抗着那侵入骨髓的寒意。他脚下的步伐更快,更猛,每一步都像是要将脚下的虚无踏碎,暗红色的神力在他体内疯狂运转,却被他死死压制在皮肤之下,不敢有丝毫外泄,只转化为纯粹的、推动身体前冲的爆发力。

他能感觉到背上的阿罗越来越沉,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要消失,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寒铁。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恐惧,更是那无形杀意侵蚀的结果。再这样下去,就算没被追上,阿罗也撑不住了。

“喂!小丫头!还没死吧?!”哪吒吼了一声,声音依旧压抑,但带着一股焦躁的蛮横,“给小爷指个方向!随便哪个方向都行!总比在这鬼地方等死强!”

就在这时,哪吒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变化。那股令人窒息的、如同浸泡在陈年死水中的粘稠感,似乎……淡了一点?

“等等!”他猛地顿了半步,差点因为惯性摔倒,随即又立刻加速,同时用尽全力去感知那细微的变化,“这空气……好像……好像没那么……粘稠了?是错觉吗?!”

“不……不是错觉……”阿罗的声音突然有了一丝微弱的起伏,不再是纯粹的绝望,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是真的……前面……好像……有……有风?不对……不是风……是……能量……能量在流动……很微弱……非常微弱……但……但是……是活的!是活的能量!”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提高,但立刻又被恐惧压了下去,只剩下急促的气音。

“活的能量?什么意思?!”哪吒心头一跳,追问道,“前面是出口?!还是另一个更深的坑?!说清楚点!”他现在就像个溺水的人,任何一点希望都可能抓住,但也害怕那只是更致命的诱饵。

“我……我不知道……”阿罗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集中精神去感知,“我只能感觉到……那股……死寂的味道……淡了……真的淡了!我们……我们朝着那股……流动的气息……冲!快!”

“你确定?!”哪吒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天生不信任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要命的地方,“别他妈又是什么陷阱!小爷可不想刚躲开一群没影子的鬼,又一头撞进一窝吃人的狼!”

“我……我只能……感觉到……生机……”阿罗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笃定,尽管依旧颤抖,“一点点……很微弱……但……是真的生机……比……比留在这里……被……被那些东西……被寂静……彻底吞噬……要好……我确定!就是那边!”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冰冷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前方更深邃的黑暗中的某处。

就在哪吒犹豫的刹那,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恶意猛地从后方袭来,几乎贴上了他的后背!那不是物理的接触,而是一种纯粹的、针对灵魂的冻结感,仿佛他的整个存在都要被这股寒意彻底抹杀、归于虚无!

“操!!它们贴上来了!!”哪吒全身汗毛倒竖,一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心头。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护体气劲被那无形力量侵蚀时发出的、几乎不存在的“嘶嘶”声,那是能量被湮灭、法则被扭曲的声音!

“阿罗!还能不能再快点指路?!精确点!!”哪吒咆哮道,这一次他顾不上压抑声音了,因为死亡已经近在咫尺!

“就……就是……前面!!”阿罗发出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的尖叫,更像是一声痛苦的呜咽,“那股……流动的……气息……的源头……快……快到了……我……我感觉……它们……要……要动手了……啊——!!”

话音未落,一道无形的、带着绝对零度般寒意的攻击擦着哪吒的肩胛骨掠过。尽管没有造成实质性的物理伤害,但哪吒清楚地感觉到,如果不是他下意识地爆发神力抵挡了一下,恐怕他半边身子都会瞬间失去知觉,甚至灵魂都会被冻伤!

“妈的!真动手了!这些鬼东西到底怎么打?!连个靶子都没有!”哪吒又惊又怒,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终于不再犹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顾虑。

“不管了!就冲那边!抓稳了!!”

他发出一声震动黑暗的怒吼,这一次不再刻意压制体内的力量。暗红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血液,在他体表猛地炸开,虽然依旧被他强行控制着范围,避免过于张扬,但这瞬间爆发的力量却将他的速度再次推向了一个新的极限!

他像一颗拖着暗红色尾焰的陨石,无视了身后那越来越近、几乎要触碰到他的冰冷杀意,也无视了那如同催命符般越来越响亮的“咔嚓”声,更无视了前方那片依旧深不见底、充满了未知的黑暗,一头朝着阿罗感应到的那股微弱的“生机”源头,猛地撞了过去!

风声(或许只是高速移动产生的错觉和耳鸣)在耳边疯狂呼啸,身后无形的追杀和有形的骨骸大军紧追不舍,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吞噬。哪吒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精英守卫挥舞骨刃带起的微弱气流波动,以及“声音猎杀者”那无处不在、试图冻结他灵魂的阴冷气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哪吒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柔软却又坚韧的薄膜。

没有剧烈的撞击感,更像是一头扎进了水里,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和刺骨的寒意骤然一轻!

“噗——”

仿佛穿过了一道水幕,又像是由极静瞬间切换到了一个相对“正常”的环境。虽然四周依旧黑暗,但那种粘稠的、压抑的、仿佛连光线和声音都能吞噬的死寂感,明显减弱了许多。更重要的是,那如影随形、跗骨之蛆般的冰冷杀意,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虽然仍能隐约感觉到它们在屏障外徘徊、嘶鸣(一种精神层面的感觉),却无法再像刚才那样直接威胁到他们了!

而身后那紧追不舍的“咔嚓”声,也像是撞在了无形的墙壁上,变得混乱而遥远,最终渐渐平息下去,似乎无法穿透这片区域。

哪吒一个踉跄,双脚重重地踏在坚实的地面上,巨大的惯性让他向前冲了好几步才勉强停下。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如同破风箱般起伏,汗水顺着脸颊和脖颈流淌,混合着刚才被冰冷气息激起的鸡皮疙瘩,感觉怪异无比。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身后依旧是那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绝望的黑暗,与他们此刻所处的区域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界限。那片黑暗里,似乎还残留着“声音猎杀者”不甘的恶意和精英守卫茫然的轮廓,但它们都无法再靠近一步。

“呼……呼……甩掉了?”哪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声音嘶哑地问道,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庆幸。

他背上的阿罗似乎也缓过了一口气,虽然依旧浑身发抖,但至少没有了那种灵魂快要被冻结的恐怖感觉。她虚弱地抬起头,同样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

四周依旧很暗,但并非之前那种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奇异的能量波动,正是阿罗之前感应到的那股“活的能量”。它很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感。地面似乎是某种粗糙的岩石,脚下传来了坚实的触感。

他们暂时安全了,从那必死的追杀中逃了出来。

但哪吒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后尚未平息的神力。这个突然出现的、能够隔绝“沉寂回廊”法则的区域,究竟是福地,还是另一个更加凶险的陷阱?

那股微弱的“生机”,是真正的希望,还是某种未知存在布下的诱饵?

他低头看了看背上已经近乎虚脱的阿罗,少女的脸庞苍白如纸,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不管前面是什么,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哪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疲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喂,还能感觉到吗?这鬼地方……通向哪里?”他沉声问道,声音在这片相对“正常”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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