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什么温文尔雅了，这人简直太放荡了！谁会在第一晚就问这种问题？这太大胆了，简直是胆大包天！
“艾萨克！你真是胆大妄为！”
他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他一定感到非常羞愧，才会如此表露自己的情绪。
“当然，阿丽亚娜，我必须为我的冒昧道歉，但我恳请你在做出最终判断之前听我解释清楚。我提出这个略显尴尬的请求，是迫于目前的特殊情况。”
“嗯，我承认我很惊讶。您给我的印象是一位举止优雅的绅士，所以我猜您提到的那些情况一定非常特殊，才会让您如此违反礼仪。”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猎。”
“……”
什么？！他……什么？一个从未……的吸血鬼？！我没听错吧？
“艾萨克，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吧？你之前说过你在1756年还活着。我不接受……我根本无法相信……这不可能。”
“啊，你的反应我并不感到意外。相反，这说明你是世界上最能满足我要求的人。”
“艾萨克！我们就是猎人。你不能不去狩猎！啊！”
我的同伴露出了悲伤的笑容，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惊讶冒犯了他。
“请原谅我，艾萨克，我并无不敬之意。我只是以为你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您希望我提供这项服务有什么回报？”
我不知道你能提供什么。
“这样如何：如果你能争取到足够的支持，申请成为众议院议员，并且没有犯下任何暴行，我会亲自为你写推荐信。虽然我不是协议成员，但像我这样的人的声誉对你来说会有帮助。”
“我不知道这项建议的价值。”
我只会同意公平的交易。我和艾萨克不像和吉梅娜那样是朋友，所以我不欠他任何恩惠，只是出于礼貌应该听我说完。
“当你的请愿被受理时，你的幸存之事及其所有后果都将公之于众。兰开斯特家族迟早会试图重新控制你，但他们无法援引你主人与他们达成的协议，因为你已成功逃脱他们的掌控。然而，他们肯定会声称你对社区和你自身构成威胁，必须受到严密控制——显然是他们的控制，因为他们成功地阻止了你六个月的肆意妄为。届时将会举行一场类似审判的听证会，我将在会上作证我们曾见过面，并且你当时举止得体、沉着冷静。”
康斯坦丁头脑理性，而我们一向以公正著称。他很清楚兰开斯特家族和你们的盟友都带有偏见。我们罗森塔尔家族以可靠和公正著称。我向你们保证，这将对他的决定产生重大影响。请记住，如果你们开始屠杀村庄，我将不再与你们并肩作战。我相信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你提供的是一份有条件的、未来的、无形的奖励，而换来的却是即时的服务。”
“我郑重发誓，我相信这对你有利。”
“嗯。”
如果换作其他人，我肯定会拒绝，但一个发誓的吸血鬼说的都是真话。艾萨克认为这对我有好处，而且他对我们政治体系的了解远胜于我。我最好把这一点考虑进去。
我接受。
“…出色的。”
他一动不动。
“所以呢？我们要杀谁？”我越来越不耐烦地问道。
“没错。过去三个月里，城里不断有女性失踪。至少有七名女性，但由于受害者的社会地位较低，很难确定确切数字。”
通常情况下，我不会卷入其中，因为我们严格奉行中立原则，而且我的主人尤其坚持我们绝不交战。
“真的吗？”
“是的，这是我们的传统，我们的价值观。我们应该置身于世界冲突之外，专注于仲裁和维护。我们的力量源于我们的财富和联盟；因此，我们被鼓励不要亲自拔剑。”
“听起来……很乏味，也很令人沮丧。”
“对你来说，这是不可能的，阿丽亚娜。你的血脉被称为吞噬者并非浪得虚名。你那能在战斗中进食的额外獠牙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不断地杀戮，直到成为最后的幸存者。”
“等等……等等……你是说只有我们才能吞噬？”
“的确如此！我们天生就应该凭借我们卓越的智慧成为知识和记录的宝库，而你却注定要孤军奋战，对抗所有人。”
“……看来我们的情况不太乐观。”
“那是因为你的主人根本不在乎你，很遗憾。总之，我……还没能完成一次完整的狩猎。主人会不高兴的。”
“他们不必知道。”
“哦，她会的。财团的凡人雇员都向她汇报工作。”
“……”
被自己的追随者监视？这简直不可思议。他怎能不杀了他们，除非……啊，他被迫服从主人的命令。
你难道不应该更担心吗？
“听着，我忠心耿耿地为家族效力了七十余年，每一项命令我都严格执行，为家族的兴衰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我的领地里出现了一个凶手，我的部下至今仍未能将其捉拿归案。所以，我将亲自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我的主人有任何异议，等我十三个月后回来时，她可以再提出来。”
“你的反抗精神固然令人钦佩，但我希望作为你的同谋，我不会和你一起受到惩罚。”
“阿丽亚娜，很抱歉，我找不到好听的说法……你不够重要，不值得她关注。”
“……”
真是令人惭愧。如今我终于与其他吸血鬼重新建立了联系，却也因此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边境地区一个被抛弃的雏鸟，既没有关系也没有力量。或许是长期的孤僻生活让我忘记了自己在夜之子等级制度中的位置。我渴望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改变这一切。我绝不会甘于卑微。我拒绝。
“好的。正如我刚才提到的，最近这起失踪案发生在夜幕降临之时。如果我们抓紧时间，或许能从犯罪现场找到一些线索。”
线索？犯罪现场？
我不太明白。
“我们将调查受害者失踪的地点，并从……罪犯可能留下的物品中推断出罪犯的性质和身份。”
“哦，我想我明白了。你们是用科学严谨的方法来破案，对吗？”
“确实如此。你……不？”
“不。这在大城市或许是必要的，但在小城镇则完全多余。如果你居住的小镇只有两百居民，潜在的违法者名单就非常短。要么是少数几个惹是生非的人，要么是路过的旅行者。通常，简单的盘问就足以消除任何疑虑。”
“啊，当然，当然。我希望这次也能这么顺利。我们赶紧出发吧。”
在道尔顿的尾随下，十五分钟后我们抵达了萨凡纳的贫民区。那里的房子像参差不齐的牙齿一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有些甚至比棚屋大不了多少。寒冷的天气稍微缓解了些许人类和垃圾的气味，但仍然难以掩盖。除此之外，我还闻到了木柴燃烧的香味、肥皂的香味和食物的味道。我们走进一间简陋的小屋，几乎只有一间房，周围的人都对我们投来审视的目光。在这样一个充满猜忌的环境中，我们干净的外表和体面的衣着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不公平。我们应该像草海中的玫瑰一样耀眼，而不是像个异类。整个过程让我感到很不自在，要不是任务紧迫，我都没开口向艾萨克请求换身衣服。
我们停在一座未经粉饰、朴素无华的木石建筑前，它与周围其他建筑并无二致。这里所谓的建筑，其病态的棕色和灰色调令人作呕，我觉得把整个街区付之一炬反而会让它看起来更好。
我的同伴敲门。里面传来三颗跳动的心，属于两个孩子和一个哭泣的女人。或许我们能听到他们想说什么？
“去死吧！”
嗯，我们开局不错。
“打扰一下，女士，我们是来调查失踪女子的。”我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听到一声短暂的吸气声，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直到门砰的一声打开。
“你他妈是谁？！”
我露出最能消除她戒备的微笑，出于礼貌没有因为她挑衅我而撕开她的喉咙。毕竟，她正处于悲痛之中。
“这位是热心市民艾萨克·罗森塔尔，这位是佐治亚州最优秀的赏金猎人康纳尔·道尔顿。我听说有人失踪了？”我一边问，一边用目光打量着那位女士。
我轻轻地将绝望推到了最前面。
“她走了！没人相信我，真的没人！警察说她只是个妓女，在别的地方卖淫，但我认识她，她说她会回家，她总是会待在她应该待的地方，而且房间乱糟糟的，还有……哇啊。”
我轻轻地把女人拉到前面，拍了拍她的头。她的头发在我指尖下显得干燥粗糙，但她身上散发着干净的香味。
我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请她邀请我们进去。我们跟着她进了那间单人房。
这个地方让我感受到逆境中人们的尊严。白色的粉刷墙壁光秃秃的，家具都是用粗糙的木头拼凑而成，有些已经摇摇欲坠。仅存的几个陶罐也都破损不堪，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凌乱的床。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个失踪的女人确实是在“卖淫”，因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陈腐的性爱气味。
我让那位女士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上，两个年幼的孩子，一男一女，正担忧地看着她。他们脸上带着茫然的神情，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悲剧，却又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来找妈妈的吗？”
我弄错了，他们其实能理解。
“没错，我们就是。现在去床上坐下，我要跟我的新朋友聊聊。”我带着一丝暗示补充道。我肯定能找到受害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忍受她孩子的纠缠和唠叨。
“现在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主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话，我偷偷瞥了一眼艾萨克，立刻明白了他这些年来是如何保持理智的。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掠夺性。
道尔顿神情冷漠，虽然偶尔会留意一些细节，但总体上像个哨兵。相比之下，我的族人就像一条猎犬。他的目光全神贯注地在各个事物间游移，记录下每一个细节，并将它们归类整理，然后再以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逻辑转向下一个目标。这里仿佛不存在其他人。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智慧将每一个细节、每一条他能捕捉到的信息都层层剖析、仔细分析。
看来我的角色已经确定了，我要安抚这个凡人，让他安心做他该做的事。
我找到了女人心中那丝希望的曙光，用力一拉。她的眼泪立刻止住了，她向我讲述了她的遭遇。我让她一直看着我。
我的房东名叫苏珊娜，她的妹妹叫克里斯汀（或者说曾经叫克里斯汀）。她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主要靠打零工维持生计。我还了解到，她经常把孩子托付给妹妹照顾，自己则去做她那份“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打零工，挣点零花钱。今天苏珊娜回来时，发现房子空无一人，而且部分遭到损坏。她立刻意识到出了事，但邻居们却什么也没听到，也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毕竟，附近的道路位于仓库和码头之间，即使到了深夜，交通也很繁忙。
她说完后，狠狠地瞪着我，好像在等我开口。我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防备。她妹妹是个廉价妓女，还是个洗碗女工。她身处社会底层，我们根本没理由关心她。
我发现我关心他们，就像关心其他凡人一样。他们和地主、士兵以及其他人一样，都处于食物链上，也和其他人一样，他们有自己的位置，在我之下。他们的价值在于他们能为我带来什么，我不会仅仅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就抛弃任何人。
这就是她们的内在价值，甚至没有考虑到具体情况：那个女人不是被杀害的，而是被绑架的。这里没有人死亡，至少最近没有，而且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被选中。
有人费尽心思从家中绑架了一名女子。即使经过周密计划，这仍然是一项冒险之举。这说明绑匪有手段、有决心，并且具备一定的能力。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促使他们做出这个决定。
至于为什么是克里斯汀，原因显而易见。她极其脆弱，从字面上来说就是个法外之徒：法律不再保护她。我敢肯定，其他大多数受害者也都有类似的经历。
如果有一天我必须为自己筑起巢穴，我会招募这些人，不是那些追求刺激的纨绔子弟，也不是那些权势滔天的商人，而是那些被社会遗弃的边缘人，那些生活尚未将他们击垮的人。他们或许缺乏权力和影响力，却拥有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蔑视。即使到了现在，苏珊的眼中依然闪烁着不灭的光芒。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幸存者。我可以买到影响力，也可以用金钱左右一切。但没有什么能取代那份纯粹的求生意志。
完全没意识到周围情况的艾萨克，突然走到帘子前，拉开帘子，露出一扇后门。他几乎没停顿，就推门走了出去。
看来你不太喜欢客套话。我们的主人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显得有些不自在。
好了，该走了。我站起身准备离开，道尔顿跟在我身后。
“我们会去找她，有消息后再通知你们。”
“但是……等等！”
“留在这里照顾你的侄女和侄子，好吗？”
“是的……是的，当然。”
外面，我的吸血鬼同伴穿过一片菜地，跪在一条小路前，那小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一条泥泞小径。石墙、垃圾和成堆的柴火挡住了四面八方的视线。
艾萨克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跟着它往仓库区走去。
“我们是在跟着一辆马车吗？”
“是的，主人，没有迹象表明她是强行闯入的，所以她让他们进来了。但是，带着裹尸布的尸体离开人来人往的街道很危险，所以他们很可能是从后门把她拖出去的。”
他们？我低头看向地面，果然，除了我们的脚印，我还数出了三个。其中一个非常清晰，说明是品质不错的靴子。可惜的是，被绑架者似乎习惯性地让男人进来，并没有过多阻拦。绑匪选的受害者确实不错。
“艾萨克，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邻居们看到了什么？”
“不必了，我知道的足够多了。那个女人被她放进来的三个男人迅速制服，然后从后门被带到一辆小型带顶棚的马车里。”
对细节相当有把握吗？我来看看是否属实。
我原以为我们会跟丢，毕竟这里人来人往，但我错了。绑架案才发生几个小时，现在时间很晚了，街上车辆稀少。那些明显的标记还没有完全消失。
我们搜寻了一个小时。当踪迹被掩埋时，比如在繁忙的十字路口，艾萨克就会仔细检查每一条可能的出口，直到再次找到踪迹。有时，一些眼神饥渴的男人会尾随衣着光鲜、心不在焉的路人，直到道尔顿的眼神让他们打消念头。过去六个月里，他因为规律的饮食而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而手枪握把的闪光更是令人信服。
最后，向导带我们来到码头较为偏僻的一处。夜深人静，这里一片寂静，我不禁想起当初为博杜安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清理仓库。我猜想，和那时一样，这片区域也由那些懂得规矩、不该多问的人把持。
艾萨克正在检查一组错综复杂的轨道，这时我决定插手。我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他沮丧地转过身去。我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深吸一口气，恍然大悟，眼睛睁得大大的。闻起来像烟草，更确切地说，和我们在茅屋里闻到的那种烟草味道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它还在燃烧。
我们追溯它的源头。
当我们路过身穿制服的城卫兵时，就知道到达目的地了。雪茄燃烧的红色余烬照亮了他蜡黄的脸庞，他的目光追随着我们，直到我们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没有任何明显的理由表明，这个人会在深夜独自一人看守私人领地。
绑匪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克里斯汀的住所。并非所有人都会信任执法人员，但很少有人会公然违抗他们的命令。对于像被绑架者这样的弱势群体来说，更是如此。他一定是要求他们开门，而他们也觉得最好不要惹是生非。在这里，他们对司法及其执法人员的尊重反而被犯罪分子利用了。命运真是讽刺。
我们已经知道了作案手法和目标，现在是时候探究其背后的原因了。我认为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是被绑架来取悦某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场追捕就到此为止了；要么他们是被带去贩卖或用于其他用途。悄无声息地潜入能给我们提供最多的选择。
我把那些人推到一条小巷里。我先转向道尔顿。
在合作完成不少赏金任务后，我们摸索出了一种用手势交流的方式，我对此颇为自豪。我缓慢而沉稳地用手势传递信息：艾萨克，我，起来，狩猎，杀死，你，走，哨兵，沉默，警告，来袭。
他的回答很迅速：条件、敌人、来、杀、沉默、协议？
我点头表示肯定。他可以自行决定如何消除潜在威胁。我相信他。
说完，达尔顿像影子一样消失了，我趁机欣赏了一下他的身手。他转过街角后，我爬上附近建筑物的木墙，大步穿过屋顶，艾萨克跟在我身后。
“那个人对你来说是谁？”
我带着几分好奇转过身去。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是我的封臣。”
“令人印象深刻。封臣是打造真正人类仆人的第一步。你很幸运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而且能在新生活伊始就束缚住他，这非常了不起。我承认，你的主人挑选候选人的眼光确实如传闻所说。”
我怒气冲冲地皱起眉头。当然，主人选择我是正确的……等等，不对，他是什么意思？我被侮辱了吗？
“拜托，我是真心想夸奖你。你看，大多数氏族都只顾着转化那些最优秀的士兵、艺术家和银行家，却忘了转化那些最有潜力成为吸血鬼的人。”
什么？
“抱歉，我有点走神了。言归正传。”
我怀疑他的血统是否缺乏耐心。要么是我的身份比完成狩猎更有吸引力，要么他是在拖延时间。都无所谓了。
我们跃过那条将我们与目标隔开的狭窄岩架。我跪下，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在木头的吱嘎声和夜色中，我听到了三声心跳。此时此刻，我很难分辨出受害者是否在其中。我需要更多练习。
与吸血鬼同伴一起狩猎的好处在于，我不需要任何信号。我只需低声细语，他敏锐的听觉就能捕捉到，而凡人却毫不知情。
“里面有三个人。我们先解决掉那个警官吗？”
“只有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
真是个奇怪的决定。我不理解他的逻辑。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复杂？我们只要找到那些女人，然后杀了那些侵犯他领地的人就行了。其他的一切都……唉，够了。我答应帮他，我一诺千金。
至少，避免引起警察的注意应该会带来一定的挑战性，让追捕行动变得有趣。
很遗憾，我闯入仓库已经是个老手了。第一步永远都是踩点。
我走到后面，蹲在一扇肮脏的窗户前。我透过彩色玻璃瞥见了里面的景象。
三个男人在灯笼的照耀下打牌。他们围坐在夹层中央的一张桌子旁，俯瞰着底层。在夹层的尽头，就在主入口上方，我看到一间小办公室。它几乎就像个笼子，但应该足够用了。我重新爬上去，示意艾萨克跟上。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停下后，我跳了下去，双脚悬空，一只爪子牢牢地插在墙上。然后，我闭上了眼睛。
游戏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几局游戏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进行，直到一局变得异常激烈。一声胜利的“哈！”回荡在房间里，我猛地将爪子伸进卡框。我的手指干净利落地戳了进去。
有点疼。
我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继续前进。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用手指慢慢抬起锁，把它取下来，然后把四个爪子放在下轨下面。
我等到下一次骚动发生后才把整个门框抬起来。这一次，噪音并没有完全被掩盖住。
你听到什么了吗？
“不？”
我还是出于谨慎上了屋顶。几秒钟后，过来查看骚动来源的不是球员，而是警察。我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幸好天太黑，他没注意到窗户还开着。
经过一番敷衍的检查后，他离开了。
我承认这很有趣。我的敌人或许在正面交锋中不是我的对手，但能如此彻底地智取并智胜他们，真是令人满足。或许艾萨克最终做的是对的。
趁着周围没人，我悄悄溜进了办公室。牌局又开始了，不过比之前安静多了。我翻过一张桌子，走到满是灰尘的地上，发现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日常用品，包括工具、绳子、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一匹玩具马。有人竟然用这些东西在门口开辟了一条路。
艾萨克滑到我身后，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那一叠文件。还没等他看得太入迷，我就低声说道。
“我们难道不应该审问他们吗？那个女人不在。”
“那里太吵了，而且，我在这里就能得到我需要的所有答案，”他不屑地回答道。
“你到底来不来打猎？”我低声嘶吼道。
“如果你能让他们开口说话，又不引起整个街区的骚动，那就请便吧。”
然后他转身开始整理文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
好吧，你这个令人讨厌的书呆子。害怕真实的自己。浪费生命。但我已经答应了，所以他仍然掌权。不过，他确实挑战了我。
房间的墙壁不过是一道狭窄的隔断，甚至都没到屋顶横梁。原本潜入时的障碍，现在却成了优势。我跃上一根木梁，用爪子和膝盖紧紧抓住，然后顺着它爬出了这封闭的空间。现在我倒挂着，缓缓向那群人靠近。血液没有涌上我的头顶，这种姿势反而让我感到一种奇特的放松。
现在该做选择了。
领头的是个面目狰狞的巨人，面前堆着一大堆硬币。他衣衫褴褛，笑容里透着一丝疯狂。另外两人对他戒备心切，一如既往地提防着暴力。第二个男人打扮成码头工人，身上带着母亲怀孕时酗酒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不幸者的遭遇。最后一个男人颇有几分意思。他是个狡猾的家伙，穿着一套体面却不合身的西装。他双腿死死地夹着凳子，脚上还穿着又脏又破的鞋子。
完美的。
这种人是典型的胆小怕事、一心向上爬的人。他会最爱告状，而且很可能观察得比他应该看到的还要多。
我走到那微弱光圈的边缘，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我把它扔向靠墙放置的铜板。
硬币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而我当时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三个男人都把头扭向一边，不看我。
我搬家了。
我的左手掐住码头工人的脖子，将其掐断；同时，我的右手轻轻一击黄鼠狼的喉咙。
我跳过桌子，用食指戳进那个壮汉的胸骨。
剧痛让他喘不过气来。我抓住他的肩膀，翻身越过他的头顶，咬住他的头顶，八颗獠牙狠狠地咬了下去。
我吞噬了他的生命力。我不是为了进食，而是为了表明我的立场。
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只捂着喉咙、挣扎着想要深呼吸的黄鼠狼。它膀胱里的尿液在身下流淌，它惊恐地盯着我。
我扔下了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从我抛球到现在，不到四秒钟的时间。
我以不朽捕食者的优雅姿态走向那只黄鼠狼，带着一丝红晕般的微笑俯身靠近他。我离他很近，呼吸都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绝望地挥舞着颤抖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试图驱赶我。我的笑容却更加灿烂。现在想改变他已经太晚了。
我有一些问题。你会回答我，好吗？
他拼命点头，仍然喘不过气来。泪水如瀑布般顺着他肮脏的脸颊滑落，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哀鸣。
好的。
我抓住他，把他呜咽着的身体拖了起来。
“今晚带走那个女人的是你们吗？”
点头。
“那之前的其他女性呢？”
点头。
“他们是先被带到这里的吗？”
点头。
“你知道今晚那个女人被带到哪里去了吗？”
点头。
“他们都被带到同一个地方了吗？”
他摇了摇头。
唔。
我走回办公室，推开门。艾萨克显然已经把所有的书籍和报纸都分类整理好了，正在整理中。我走到他跟前，他转过身来，兴奋地低声说道。
“啊，你回来了，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小细节……哦。”
艾萨克接过我的俘虏，他仍然挂在我手上。他的脸色渐渐泛起淡淡的紫色。
“其他人呢？”
我笑了。他看起来有点不自在。没错，这才是真正的狩猎！纸不会流血，弱者！
“告诉他你把女孩带到哪儿去了，小家伙。”
“弗雷德里克森庄园……”他断断续续地说。
“很好，很好。这和我目前发现的情况一致。如果你允许的话……”
“够了，艾萨克，如果你想在他们转移女孩之前找到她，我们现在就必须行动。”
“等等，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大型非法人口贩卖团伙，那里……”
“我们之间的约定并非如此！你让我帮你杀死今晚绑架案的罪魁祸首，而不是让我推翻整个阴谋！”
“这才是更重要的事！”
“艾萨克，你要更改我们协议的条款吗？”我用一种看似温柔的声音问道。
他正要提高嗓门，但我脸上的表情似乎让他有所警觉。他顿了顿，然后颇为不情愿地承认道：
“我不是，而且我现在的行为正在破坏整个行动的目的，”他叹了口气，“那我们走吧。”
“太好了。你介意吗？”我指着我们的俘虏问道。
“一点也不。”
他把笔记本和几张纸夹在胳膊下，离开了。
等等，处理尸体现在也成了我的职责之一？！这件小事越来越让人抓狂了。唉，算了，至少我能吃饱肚子迎接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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