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双眼，熟悉的黑暗环绕着我。身上的女仆装破旧不堪，干涸的污渍贴在皮肤上，难受得很。空气中也有淡淡的陈旧味道。
外面，有两道微弱的心跳声传来。
我推开石棺，顶篷上的蓝光一如六个月前，静静洒在洛斯的营帐里。
“晚上好。”
“晚上好，姑娘，来，把这个喝了。”
他递给我一只带盖的银杯。熟悉的味道立刻唤醒了我疲惫的身体。我喝了一口，温暖顺着喉咙蔓延开，比平时更醇厚。
“宾格尔？”
“嗯，他自愿提供的。想为解除诅咒的药剂出份力，对他来说意义很大。”
洛斯倒出第二杯。
“今晚，你们都需要补足力量。就当休息一晚吧。”
第二杯入口时，我体内的虚弱像被一阵厚实的力量压了下去，慢慢稳住。
“谢谢你，洛斯。”
“姑娘，接下来，你得去见你的第一个‘追随者’。”
“道尔顿？”
“我和他谈过。我需要人帮我打理花园、跑腿、校准武器的时候帮我看着。他挺合适，也能让你的行动轻松点。”
我转向道尔顿。
“主人，这是我求之不得的机会。”
“那就这么定？”
洛斯看着我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自觉退出了帐篷。
留下略显拘谨的道尔顿。
他为什么要搞这么正式？明明才认识一周，却偏偏像要签订什么严肃契约似的。莫名让人紧张。
我走向他，他轻轻抱住我，身上带着肥皂与阳光的气息，让人意外放松。
我靠在他肩上，安静地感受片刻宁静。
“我去洗个澡。”我拍了拍他的手，“有地方吗？”
“附近有河。我可以替你准备水——”
“那太慢了，我自己去就好。冷水让我更清醒。”
我刚走出去，就撞上洛斯。
“阿丽亚娜？”
“我要去洗澡！”
“我们还有事要谈——”
“洗完再说！河在哪？”
“……另一边。”
“哦，谢谢！”
我急忙折返，拿了香皂和干净衣物，塞进铜盆里，再次冲了出去。
一路跌跌撞撞，撞上了一棵树——真不知道是谁把树种在这么正中间的位置。
河水浅浅的，我把浴盆拖到岸边，把东西冲洗干净，坐进清凉的水里。月光落在水面上，静谧又柔软。微风拂过，带走一天的疲惫。
夜色安宁，我听着风声，回想起昨日的一切。
我和洛斯确实还有很多要讨论的东西。我看到的景象，他必须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我愿意信任他。
我在水里躺了会儿，让心跳渐渐平静下来。
思绪翻腾，我忽然意识到，很多人曾灌输给我的那些“理所当然”，其实不一定是真的。情感与亲密，不是某些人宣称的那样单一或冰冷。它们可以是温柔的、互相的，也可以带来力量。
我慢慢洗净身上的污渍，让凉水冲淡心里的混乱与压抑。
洗好后，我穿上干净衣服，用毛巾包着头发，拖着浴盆往营地走去。
这趟洗澡之旅出奇地让人放松。肩上的重量减轻了不少。
不过，有些新察觉到的事……还是先不告诉他们吧。省得惹麻烦。
我轻快地跨过树林，很快看到了营地的灯光——
我回到马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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