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花园五层的"空中美食街"人头攒动，各色小吃摊前排起长队，香气混杂在初夏的风里，勾得人食指大动。全颂站在入口处，眼睛亮晶晶地扫视各个摊位，像只发现宝藏的小动物。
"想吃什么？"盛谂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全颂微微发亮的嘴角——这家伙刚才看到棉花糖摊位时，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全颂犹豫地环顾四周："都好多人...要不随便找个不用排队的？"
盛谂轻哼一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在这等着。"
不等全颂回应，他已经大步走向一个人气最旺的甜品摊。全颂愣在原地，看着盛谂高挑的背影灵活地挤进人群，心里泛起一阵暖流。盛谂总是这样，看似冷淡，却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展现出不容拒绝的强势。
十分钟后，盛谂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撒满彩色糖粒的棉花糖和一杯冰镇柠檬茶。
"给你。"他将棉花糖递给全颂，柠檬茶则插好吸管才放到他手里，"少糖多冰，对吧？"
全颂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喝？"
盛谂移开视线："猜的。"
这不是猜的。全颂记得自己只在一家奶茶店随口提过一次这个偏好，当时盛谂明明在接电话，竟然记住了。棉花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一直甜到心底。
他们沿着美食街慢慢走，盛谂不时离开去排队，每次回来都带着全颂喜欢的东西——加双份芝士的章鱼烧、不要香菜的烤冷面、多放花生粉的糯米糍...全颂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心头微热，手里的食物越来越多。
"够了够了，我吃不完这么多。"当盛谂拿着一盒刚出炉的蛋挞回来时，全颂终于忍不住笑道。
盛谂扫了眼他手里几乎没动过的食物，皱眉："不喜欢？"
"不是！都很好吃，只是..."全颂低头看着怀里各种小吃，声音渐小，"你一直在帮我买，自己什么都没吃..."
盛谂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伸手从全颂捧着的盒子里拈起一块章鱼烧："我不饿。"
就在他准备将食物送入口中时，一个急匆匆跑过的游客猛地撞上全颂的肩膀。全颂踉跄一下，手中的柠檬茶脱手而出——
电光火石间，盛谂一把揽住全颂的腰稳住他，同时另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下落的杯子。茶水溅出几滴，但大部分都安然无恙。
"对不起对不起！"撞人的游客匆忙道歉，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全颂还没从惊吓中回神，就感到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他抬头，看见盛谂的表情阴沉得可怕，目光如刀锋般追随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盛谂...我没事。"全颂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盛谂这才收回视线，低头检查全颂的情况："撞疼了没有？"
"没有，真的。"全颂摇头，心跳却因为盛谂罕见的紧张而加速。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盛谂，刚才竟然为了他瞬间变脸。
盛谂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松开手，恢复了平常的面无表情："小心点。"
他们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分享食物。全颂坚持要盛谂也吃一些，于是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解决了那堆小吃。全颂发现盛谂偏爱咸辣口味，暗自记在心里——下次做饭可以做辣一点的菜。
"顶层有观景台。"吃完后，盛谂看了看表，"现在上去，能看到日落。"
全颂点点头，跟着盛谂乘电梯直达顶层。与下面几层相比，观景台人少了许多。透明的玻璃围墙让360度城市景观一览无余，西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出金红色。
盛谂带着全颂来到朝西的一侧，恰好赶上一场壮丽的日落。云层被染成紫红色，太阳像一颗融化的金球，缓缓沉入城市天际线。
"好美..."全颂不由自主地向前两步，双手贴在玻璃上。
盛谂站在他身后，声音低沉："那是金融中心，我们公司就在那栋银色大楼里。"
全颂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惊讶于盛谂对城市布局的熟悉。接下来半小时，盛谂从背后虚环着他，一一指出各处地标——最贵的住宅区、最大的购物中心、历史最悠久的公园...每说一处，他的气息都会拂过全颂的耳际，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边呢？"全颂随意指向远处一片湖泊，只是想多听盛谂说话。
盛谂的下巴几乎搁在他肩上，胸膛贴着全颂的后背："镜湖。冬天会结冰，很多人去滑冰。"顿了顿，他又补充，"你应该会喜欢。"
全颂侧头看他："为什么？"
"安静。"盛谂简短地回答，目光却落在全颂近在咫尺的唇上。
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全颂能数清盛谂的睫毛，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柠檬茶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撞碎肋骨逃出来。
"要、要吃冰淇淋吗？"全颂仓皇转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我请你！"
不等盛谂回答，他已经逃也似地冲向冰淇淋车。排队时，全颂偷偷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他选了盛谂可能喜欢的海盐焦糖口味和自己喜欢的草莓双球。
回到观景台时，日落已经接近尾声，城市灯光渐次亮起，像散落的星辰。盛谂依然站在原地，背影挺拔如松，夕阳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给你。"全颂递出海盐焦糖的那份，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口味..."
盛谂接过，尝了一口："不错。"
全颂松了口气，小口吃着自己的草莓冰淇淋。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比不上心里的甜蜜。他们并肩站在玻璃围栏前，看着城市逐渐点亮，一时无言。
"尝尝你的。"盛谂突然说。
全颂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舀了一勺草莓冰淇淋递过去。盛谂低头含住勺子，却在抽离时故意用舌尖舔了一下全颂的拇指。
"！"全颂惊得差点摔了冰淇淋，整张脸瞬间涨红。
盛谂却一脸若无其事："太甜了。"
"你...！"全颂又羞又恼，却不知如何反驳，只能低头猛吃自己的那份，避开盛谂带着笑意的目光。
夜幕完全降临后，观景台的灯光调暗，方便游客观赏城市夜景。全颂趴在栏杆上，出神地望着脚下闪烁的灯海。偶尔有飞机像流星一样划过夜空，他会小小地惊呼一声，指给盛谂看。
盛谂大多时候只是静静站着，目光却很少离开全颂的侧脸——被灯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的轮廓，因为兴奋而微微睁大的眼睛，还有沾了一点冰淇淋的嘴角。
"这里。"盛谂突然伸手，拇指擦过全颂的唇角，"沾到了。"
全颂僵在原地，感受那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掠过自己的皮肤。就在他以为盛谂要收回手时，对方却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右侧。
"看那边。"盛谂的声音有些沙哑。
全颂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城市另一端的夜空突然绽放出巨大的金色烟花，紧接着是红色、蓝色、紫色...整片天空被点亮，璀璨夺目。
"烟花秀！"全颂惊喜地叫道，"宣传上说今晚有特别表演！"
盛谂"嗯"了一声，手依然停留在全颂脸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下颌线。全颂沉浸在烟花中，而盛谂沉浸在全颂眼里的星光里。
当最大的那颗银色烟花在夜空炸开时，全颂不自觉地靠向盛谂，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盛谂没有躲开，反而微微倾身，让全颂能靠得更舒服些。
"喜欢吗？"烟花结束后，盛谂低声问道。
全颂点点头，眼睛还望着烟花消散的方向："好美...谢谢你带我来。"
盛谂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
回程的电梯里，全颂因为疲惫不自觉地靠向盛谂。当他的头第三次差点撞上电梯壁时，盛谂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睡吧，到了叫你。"
全颂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安心地闭上眼睛。盛谂身上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比任何催眠曲都令人安心。恍惚间，他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发顶，但也许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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