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奔三的金竞的脸大部分时候是和煦的。可光头对上司的脸,记忆最深的就是阴晴不定。
此刻的他鼻青脸肿,再没有尊严。光头早猜到会有那么一天了,他们之间的争锋相对,从他入伍就开始了。难以捉摸的金竞和易怒易爆的常在,也总在一些时刻可以看出她对金竞骨子里的害怕和仰慕。
想起常在会因为动作的偏差而破口大骂,会观察入微然后骂的精准无误。
但金竞是会友善的递给你一根烟,然后问问你家里情况,安静的听手底下人糟糕透顶的人生。
看着金竞脸上的烂肉他实在搞不懂。
“你是常在手底下的,她人呢?”
光头脸上明显的情绪还没褪去转头对视上金竞的眼睛,猛的舒开眉头。
“金总,她跑了”
“什么时候,跟了吗”
“昨天晚上,查到还在境内,朝旭街404号”
金竞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手扶了扶眉头,真没用啊。
“玩也玩够了,带回来吧”
朝旭街404,是金竞和常在以前的出租屋,也是白手起家的地方。那里发霉的床上,绉君玺也嗅到了熟悉的烟草味。
她的表情是一瞬间冻住的,看着还在睡觉的常在,一刻也不眨眼。
她开始慢慢掏常在的口袋,摸索着,一把车钥匙,一把封口匕首,还有一盒烟和打火机。
烟不是空气里这个味道,这个烟味时隔多年,淡淡的运动着,是金竞研制的烟草,常在的则是粗口径利群。
她迟疑一会,隔着盒子嗅闻,劲很大。食指和大拇指碾一碾,饱满,不是经常抽啊。
她轻轻放了回去,仔细用眼睛描着她的发丝,指腹描着她眼皮下的静置眼球。
“醒醒,该走了”
“啊……?去哪。”
“昨晚去的是你想去的地方,接下来该我了吧?”
开着摩的,常在心里有些虚。她清楚自己肯定被定位了,随时会被抓回去。
“到了”
只是路边的草地,没有夕阳没有落日,天白的单调,不是个风景。四面无声,风吹起燥热,四肢悬挂着,仿佛是摆设,强烈的不安席卷心头。
“绉君玺,我们再往前……”
绉君玺猛的一手压下她的头,一颗子弹从她的头顶飞过,听到划破风的声音,她心里颤栗起来。
从对面的绿化带钻出一堆人,光头,金竞,还有一个训练场的哥们。
周展棋脸色苍白,光头则是站在前头举着消音手枪,在后面一队人的视线盲区咧起满脸戏谑。
完全没意识到金竞黑下来的脸。
光头收了枪,故作姿态的说:“回去吧”
“你在装什么,之前你在我后面我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装。”
常在把匕首划拉出来,瞥了一眼金竞持续输出。
“你个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的倒是走在前面了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当初你个破烂货被我一拳打在肚子上痛的躺在地上抽搐你忘了?”
光头气的充血,拿出枪想扣动扳机。
金竞立马一只手将枪头歪到一边,子弹飞速滑了出去,光头看到那只手吓得一哆嗦,然后被踹了一脚。
“我让你把人弄回来,没让你把人弄死。”
他的眼神和常在如出一辙的充满纯粹的嫌恶,甚至更凶残。光头跌坐在地。
“看得出你也无处可去,迷茫无知冲动自大,车也没油了吧?”
他淡淡的指了指摩的,那张裹上纱布不太体面的脸仍是很有威压,明晃晃的喊外面玩的小狗回家。
绉君玺转头盯着常在,那种纠结窘迫耳朵也用力抽动着,她把手递在她身后轻轻搭在她尾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