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在海面上低低盘旋:
船儿,船儿,你为什么在哭泣?
因为我逐流到了大海。
海风,海风,你听见了什么?
是烈日的无声,是浪的哗笑。
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你在飘荡,在沉没。
为什么我发不出声音?
因为海面恢复了平静......
塞弥尼的游船破开海面,缓缓停靠在距离人类大陆千米外的海域。维利尔立于船首,展开双翼骤然冲上天空。阳光掠过他半透明的翼膜,在云层投下细碎光斑。他紧攥着掌心那枚白色透明的速度药剂,指节用力将其捏碎,晶莹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借助药剂爆发的力量,以惊人的音速朝着洛瓦尔丹大陆疾驰而去。
“直接从港口进入只会引人注意。” 脑海中闪过羽诺殿下的分析,维利尔调整方向,向内陆飞去,“最好从内部切入,用传送裂隙建立隐蔽据点。” 这是出发前,羽诺站在业眼之都殿堂说的话,当时他指尖划过洛瓦尔丹的版图,绿色的瞳孔里映着大陆的轮廓。
穿过层叠的云层,一片植被繁茂的区域出现在下方 —— 丛林与平原的交界地带,远处的河流如银带般蜿蜒,看起来人迹罕至。维利尔俯冲而下,在一片空旷的林间空地着陆,翼膜收起时带起一阵旋风,卷起枯叶在空中翻飞。
他将空间折越棱晶抛向空中。晶体在旋转中碰撞出细碎的火光,三次弹跳后突然炸裂,拉扯出一道两米高的空间裂缝,裂缝边缘涌动着粘稠的暗紫色能量。当羽诺从裂缝中走出时,维利尔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羽诺褪去了域亡城的黑色长袍,换上了一身更为轻便的布衣,及腰的黑白交织长发被剪短,原本带着冷冽感的眉眼柔和了许多,下颌线的弧度却依旧利落,恍若当年那个熟悉的人类少年重新归来。
“很惊讶?” 羽诺抬手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
“非常适合您。” 维利尔的脸颊微微发烫,“但为什么要换这副模样?”
羽诺的笑容淡了些,思绪飘回域亡城的那个阴暗房间。当时 sin 带着他穿过布满血管状组织的走廊,那人的黑色长发中杂着几缕刺眼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随步伐轻轻晃动。他们停在一个半透明的培养包前,那球体里漂浮着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躯体,淡红色的营养液中,黑色短发如海藻般轻轻飘荡。
“进去试试。” sin 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锡杖轻敲地面时,银发与黑发在肩头交错。
羽诺猛地回头:“您是认真的?”
“你有想过出巢鸟吗?现在你也可以自由的飞上蓝天。” sin 对着培养包中的生命讲述道,“这是为原世界准备的分体,用‘循与念’控制。” 他顿了顿,银发垂落遮住半只眼睛,“精灵女王的前车之鉴,让我们不得不谨慎。”
没等羽诺反应,一股力量便将他的意识抽离,推入培养包。当他再次睁眼时,正赤身站在破碎的球体旁,看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 这具身体的触感、温度,甚至心跳的频率,都与本体毫无二致,抬手摸到的黑色短发带着真实的触感。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年龄’还不到一刻?” 当时他打趣道,指尖划过稚嫩的脸庞,光滑的皮肤下似乎还能感受到细胞新生的跃动。
“域亡城离不开我,原世界的探索需要我。” 羽诺对维利尔解释道,“用分体行动更灵活。” 他弯腰拨开脚边的植物,“接下来,让行形蚁从塞弥尼通过传送裂隙过来,先在这里建立据点。”
话音未落,周围的树叶突然簌簌作响。数十双幽绿色的眼睛从灌木丛中亮起,低沉的呜咽声此起彼伏—— 是被传送阵的魔素波动吸引来的魔物。一只外形像蜥蜴的魔物率先喷出破坏光弹,维利尔瞬间化出血剑,侧身挥砍,光弹在接触剑刃的刹那炸裂,紫色的冲击波掀飞了周围的落叶。
“交给我!” 维利尔振翅升空,血剑在阳光下划出猩红的轨迹。三只魔狼从不同方向扑来,他在空中旋身,剑刃如死神的镰刀般掠过,三颗狼头同时落地,黑色的血液喷溅在草地上。
羽诺看着他战斗的身影,眉头微蹙:“这里怎么会有魔域的生物?”
“不过是些没脑子的野兽。” 维利尔一剑刺穿最后一只魔物的喉咙,血剑吸收了血液后,表面的纹路变得更加鲜艳,“殿下放心,它们对我们还构不成威胁。”
就在这时,几颗棕色的圆球从脚下滚来,落地的瞬间爆发出浓密的灰色烟雾。维利尔下意识地挡在羽诺身前,却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一只手突然抓住羽诺的手腕,将他向烟雾外拉去。
“跟我来!” 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冲出烟雾后,羽诺才看清救他们的是个有着棕色兽耳的少女,身后还跟着四个穿着猎人装备的人。少女的兽耳警惕地动了动,腰间的铜质徽章反射着阳光 —— 那是黄铜猎人的标志。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叉着腰问道,兽耳因愤怒而微微竖起,“不知道这片森林很危险吗?”
“我们是迷路的旅人。” 羽诺缓了缓神,指着维利尔,“我叫羽诺,他是维利尔。多谢少女相救。”
“我叫艾比芙芙,我们是支寻猎人的小队。” 少女指了指身后的同伴,“这是队长杰里捷斯,护卫杰尼,魔法师奇奥娜,还有治疗师莎莎。”
那位被称为杰里捷斯的队长上前一步,他背着长剑,猎弩斜挎在肩上,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们来这里采集委托材料,你们运气好,遇上了我们。”
“前面就是西瓦亚村落,先跟我们去村子避一避吧。” 艾比芙芙说着,率先向森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