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回高中那天,阳光和三年前一样烈。丁思雅站在校门口,看着“市一中”的校门牌,突然有点恍惚——好像昨天还在这里抱着书本赶早自习,今天就成了回“母校”的访客。
“发什么呆?”高景初拎着两袋冰汽水走过来,把其中一瓶塞给她,“我跟门卫大爷说了,我们是回来看看老师的,他让进。”
校门里的梧桐树叶更密了,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地上,晃得人眼睛发花。两人沿着熟悉的路往教学楼走,路边的公告栏还贴着当年的高考喜报,丁思雅的名字和高景初的名字挨在一起,旁边用红笔写着“南方师范大学”“南方理工大学”。
“你看,我们俩还挨着。”高景初指着公告栏笑,手指在两个名字上轻轻敲了敲,“当年贴这个的时候,我特意跟老师说‘把我名字放丁思雅旁边’,老师还笑我幼稚。”
丁思雅脸有点红,别过脸往前走:“谁信你。”
“真的!”他追上来,从口袋里摸出颗柠檬糖,剥开递到她嘴边,“你尝尝,还是当年那家小卖部买的,味道一样。”
糖的甜意漫开时,两人已经走到高二(3)班的教室门口。门没锁,虚掩着,里面传来学弟学妹打闹的声音,桌椅还是老样子,靠窗第三排的位置空着,阳光落在桌面上,像铺了层金箔。
“我们过去坐坐?”高景初轻声问。
丁思雅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走进去,坐在熟悉的位置上——她坐里侧,他坐外沿。桌面被新的字迹覆盖,却还能隐约看到当年刻下的小记号:她画的小太阳,他画的歪柠檬,还有一行被橡皮擦掉大半的字,依稀能认出是“丁思雅的错题本”。
“你看这个。”高景初突然指着桌角,那里有个浅浅的印,是当年他用印章盖的,居然还在,“我就说这个印章有用吧,擦都擦不掉。”
丁思雅摸了摸那个印,指尖蹭到桌面的粉笔灰,突然想起高中时他总在这张桌上帮她讲题,草稿纸堆得老高,偶尔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
“那时候你总说我笨。”她小声说。
“那是怕你骄傲。”他笑了,从书包里拿出个小本子,递给她,“给你的,补高中时没送出去的。”
是本新的错题本,封面印着香樟叶,扉页上是他的字:“丁思雅专属错题本(大学版),以后做论文卡壳了,我还帮你讲——虽然我可能看不懂,但我会听。” 旁边画了颗比以前好看很多的草莓。
丁思雅捏着错题本。窗外的蝉鸣又响起来,和高中时一样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