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走出茶馆,迎面撞上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灰布长衫,头戴瓜皮帽,正是码头上有名的牙人张三。
“哎呦,北斗船长。”张三搓着手,“您这是要走?”
“嗯。”北斗点点头,正要离开,张三却拦住她。
“船长,我这有个好买卖,您要不要听听?”
北斗皱眉:“什么买卖?”
“听说您在找一批货?”张三压低声音,“我知道那批货在哪。”
北斗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货?”
“就是那批南海的......”张三话没说完,突然看到洛锦站在茶馆门口,赶紧闭上嘴。
“张三,你也来喝茶?”洛锦笑着走过来。
“是,是。”张三点头哈腰,“洛掌柜的茶,我可是一天都不能少。”
“那快进去吧,我让老张给你泡壶龙井。”
张三连连道谢,一溜烟跑进茶馆。北斗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更加烦躁。
这个张三在码头混了十几年,消息一向灵通,他既然知道那批货的下落,说不定钱胖子也已经得到消息了。
“船长。”洛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北斗转身要走。
“那合同......”
“什么合同?”
“运货的合同啊。”洛锦从袖中取出一叠纸,“总要立个字据。”
北斗停下脚步:“现在就要签?”
“当然。”洛锦笑道,“不然船长以为,我会把钥匙给您?”
北斗盯着那叠纸看了一会:“进去说。”
两人回到茶馆,张三正坐在角落里喝茶,见她们进来,赶紧低下头。
洛锦把合同放在桌上,北斗拿起来仔细看。
“这是什么意思?”北斗指着合同上的一行字,“为什么要写明货物的来源?”
“这是规矩。”洛锦给她倒了杯茶,“船长放心,我写的都是合法的。”
北斗继续往下看,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里写的是八万两?”
“对啊。”洛锦点头,“不是说好了吗?”
“明明说的是十万两!”北斗拍案而起。
“船长别急。”洛锦不慌不忙地说,“八万两是明面上的价格,剩下两万两......”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不是给您了吗?”
北斗接过银票,确实是两万两。她又看了看合同,除了价格,其他条款倒是没什么问题。
“船长,您要是不放心。”洛锦又拿出一份合同,“这是我找人打听到的,神秘富婆给别人开的条件。”
北斗接过合同一看,上面写的是五万两。她愣住了:“这......”
“您说,是我给的条件好,还是她给的好?”洛锦笑道。
北斗沉默了。按理说,八万两确实比五万两强,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且。”洛锦压低声音,“我听说钱胖子已经在找人运货了,给的价格更低,只有三万两。”
“三万两?”北斗冷笑,“就这点钱,谁会帮他运?”
“可架不住有人想讨好他啊。”洛锦叹了口气,“您也知道,钱胖子在璃月港的势力......”
北斗握紧拳头。钱胖子确实不好惹,要是让他抢先一步,恐怕这笔生意就黄了。
“船长,您考虑得怎么样?”洛锦问,“要是不签,我就找别人了。”
“等等。”北斗拿起合同又看了一遍,“这批货真的合法?”
“当然。”洛锦笑道,“您看,这里写的清清楚楚,是从南海正常贸易来的。”
北斗看着合同上的字,确实写得很详细。而且洛锦说得对,八万两已经比神秘富婆开的价格高了不少。
“给我笔。”北斗说。
洛锦从袖中取出一支毛笔,蘸了墨递给她。北斗刚要签字,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这批货要是出了问题......”
“您放心。”洛锦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我可以先盖章。”
她说着,在合同上盖了个红印。北斗定睛一看,印章上写着“清风茶馆”四个字。
“这......”
“怎么,您还不放心?”洛锦笑道,“要是出了事,您就来找我。”
北斗看着那个印章,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可想到钱胖子随时可能抢先,她咬咬牙,在合同上签了字。
“好。”洛锦收起合同,“今晚我让人把钥匙送到您船上。”
“不用。”北斗站起身,“我晚上来取。”
“也行。”洛锦笑道,“不过船长,您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这批货,必须在三天内运出璃月港。”
“为什么?”
“因为......”洛锦看了眼角落里的张三,“再晚,恐怕就不止钱胖子一个人知道了。”
北斗走出茶馆,天已经大亮。街上行人渐多,有挑着担子卖早点的,有推着车子卖水果的,还有抱着账本急匆匆赶路的伙计。
她正要往码头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张三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船长,等等。”张三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有话要跟您说。”
北斗停下脚步:“什么话?”
“不能在这说。”张三左右看看,“换个地方。”
北斗跟着张三拐进一条小巷。巷子里只有几个晾衣架,此时正挂着几件湿漉漉的衣服。
“说吧。”北斗靠在墙上。
“船长,那批货......”张三压低声音,“不是南海来的。”
“什么意思?”
“是从西域运来的。”张三说,“而且......”
他话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钱胖子的管事刘五。
“哟,张三,这是在说什么呢?”刘五冷笑着走近。
张三脸色一变:“没,没什么。”
“是吗?”刘五看向北斗,“北斗船长,您这是......”
“路过。”北斗说。
“路过?”刘五笑了,“这条巷子可不通码头啊。”
北斗没说话,只是盯着刘五。这个刘五在码头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少不听话的商人都吃过他的亏。
“船长。”刘五往前走了一步,“我家老爷有话要跟您说。”
“什么话?”
“关于那批货的事。”刘五说,“老爷说了,只要您答应合作,价钱好商量。”
北斗冷笑:“我跟洛掌柜已经谈好了。”
“洛掌柜?”刘五一愣,随即大笑,“就那个开茶馆的?
船长,您可别被她骗了。”
“什么意思?”
“那个洛锦,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商人。”刘五说,“她那茶馆,就是个幌子。”
北斗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
“我家老爷查过她。”刘五说,“那茶馆开了五年,可从来没人见过她进货。
您说,一个茶馆,连茶叶都不用进,能是正经生意吗?”
北斗想起洛锦说的那些话,确实处处透着古怪。
可她已经签了合同,现在反悔也晚了。
“刘管事。”北斗说,“我这人最讲信用,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反悔。”
“船长。”刘五脸色一沉,“您这是不给我家老爷面子?”
“不是不给面子。”北斗说,“是讲规矩。”
“规矩?”刘五冷笑,“那您知道那批货是从哪来的吗?”
北斗没说话。刘五继续说:“那批货是从西域偷运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南海货。
您要是运了这批货,就是走私。”
“你胡说!”张三突然叫道,“明明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刘五一脚踹倒在地。
“你个臭虫,也敢插嘴?”刘五骂道。
北斗扶起张三:“刘管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刘五整理了下衣服,“就是提醒船长,做生意要看清对方是什么人。
那个洛锦,可不是好相与的。”
他说完,转身离开。张三坐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船长,您可千万别信他的话。”
“为什么?”
“那批货真的是从南海来的。”张三说,“我亲眼看见的。”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张三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肚子,“不好,我得回去了。”
他说完,跌跌撞撞地跑了。北斗站在原地,心里越发烦躁。
这批货到底是从哪来的?洛锦说是南海,刘五说是西域,张三前后说法又不一样。
她回到码头,老孙正在船上等她。
“船长,怎么样?”
“准备准备。”北斗说,“晚上行动。”
“真要干?”老孙皱眉,“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
“您想啊。”老孙说,“那个洛锦,开个茶馆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货?
而且价钱给得这么高,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北斗想起刘五的话,心里也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既然已经签了合同,现在反悔也没用。
“管那么多干什么。”北斗说,“反正有合同在手,出了事也有人担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北斗打断他,“让兄弟们准备准备,晚上我去取钥匙。”
老孙还想说什么,北斗已经转身走进了船舱。
她坐在桌前,拿出那张合同仔细看。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货物来源是南海,有清风茶馆的印章为证。
就算真出了事,也是洛锦担责任。
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个洛锦,看起来人畜无害,说话轻声细语,可每次跟她说话,都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船长。”老孙在门外喊,“钱胖子来了。”
北斗皱眉:“让他滚。”
“他说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说是......”老孙压低声音,“关于洛锦的事。”
北斗沉默了一会:“让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