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北斗就睁开了眼睛。她一夜没睡好，脑子里全是洛锦那张带着浅笑的脸。

“船长，您这么早？”守夜的水手小王打了个哈欠。

这是个圆脸的年轻人，才跟船半年，做事倒是麻利。

“嗯。”北斗整理了下衣服，“去叫老孙起来。”

小王应声离开，北斗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清风茶馆。

茶馆门前已经有几个伙计在打扫，抹布擦过的窗户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老孙很快就来了，身后还跟着小李。

“船长，咱们真要去茶馆？”老孙搓着手问。

“去。”北斗眯起眼睛，“不过这次不能让人看出来咱们是去找钱袋的。”

“那怎么办？”

“装作去喝茶。”北斗转身回舱房，拿出一个木盒，“把这个带上。”

老孙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玉镯：“这是......”

“前年在南海得的。”北斗说，“一直没舍得卖，今天带去给洛锦看看。”

“您是想......”

“她不是开茶馆的吗？”北斗冷笑，“那就陪她演戏。”

三人来到茶馆门口，伙计们正在摆桌椅。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茶壶。

这是茶馆的老张，专门负责煮茶。

“哟，北斗船长这么早？”老张笑眯眯地说。

“来喝茶。”北斗说，“洛掌柜在吗？”

“在呢，在后院练字。”老张指了指后院，“您要找她？”

“不急。”北斗摆摆手，“先上茶。”

老张把三人领到靠窗的位置，很快端来一壶茶：“刚煮好的龙井，您尝尝。”

北斗端起茶杯，茶香扑鼻。她抿了一口，眉头微皱：“这茶......”

“怎么了？”老张问。

“比昨天的差远了。”北斗放下杯子，“昨天洛掌柜给我泡的那壶，才叫好茶。”

老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是自然，掌柜的珍藏的茶叶，可不是随便给客人喝的。”

“是吗？”北斗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那劳烦老张帮我问问，能不能再尝尝那茶？”

老张看了眼银子，为难道：“这......”

“两锭如何？”北斗又拿出一锭。

“我这就去问问。”老张接过银子，快步走向后院。

没过多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洛锦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裙，手里端着茶盘，缓步走来。

“北斗船长，昨天一别，可想死我了。”洛锦笑吟吟地说。

北斗看着她那张带笑的脸，心里一阵烦躁：“洛掌柜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天天来找你似的。”

“可不是嘛。”洛锦把茶具摆开，“这两天，您可是我茶馆的常客。”

她说着，从茶盘下取出一个紫砂壶：“这可是我珍藏的大红袍，专门为船长准备的。”

北斗看着她熟练地泡茶，动作轻柔，水声清脆。

茶香渐渐弥漫开来，比刚才那壶龙井浓郁得多。

“船长，请。”洛锦双手奉上茶杯。

北斗接过茶杯，茶水滚烫，她却一口饮尽。

“慢点喝。”洛锦笑道，“茶要慢慢品，才能尝出滋味。”

“我这人粗人一个，不懂这些。”北斗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洛掌柜，我今天来，是想问问......”

“是为了钱袋吧？”洛锦打断她的话，“在这呢。”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绣花钱袋，正是北斗的那个。

“你......”北斗瞪大眼睛，“怎么会在你这？”

“昨天您走得急，掉在桌上了。”洛锦把钱袋推到北斗面前，“我本想叫住您，可您走得太快。”

北斗接过钱袋，手指摸到上面的绣花，确实是自己的没错。

可她分明记得昨天出门时还在腰间，怎么会掉在茶馆？

“多谢。”北斗把钱袋系回腰间。

“船长客气了。”洛锦又给她倒了杯茶，“听说您昨天在码头转了一整天？”

北斗心里一惊：“洛掌柜消息倒是灵通。”

“这有什么。”洛锦轻笑，“整个码头的人都在传，说北斗船长在找一批货。”

她说着，目光落在北斗腰间的钱袋上：“不过，那批货怕是找不到了。”

“什么意思？”北斗眯起眼睛。

“我只是听说。”洛锦给老孙和小李也各倒了杯茶，“那批货本来就不存在。”

“你怎么知道？”

“整个码头都这么说。”洛锦叹了口气，“船长，您这次怕是被人骗了。”

北斗握紧拳头：“你也觉得我被骗了？”

“我可没这么说。”洛锦摇摇头，“不过，那个神秘富婆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你知道什么？”北斗坐直身子。

洛锦没说话，而是看向老孙和小李。北斗会意，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等他们走远，洛锦才开口：“那个神秘富婆，最近确实在收一批货。”

“什么货？”

“玉石。”洛锦端起茶杯，“不过不是普通的玉石，是南海的夜明珠。”

北斗皱眉：“可那人明明说是......”

“翡翠？”洛锦笑了，“船长，您想想，如果真是翡翠，为什么非要找您运？

璃月港多的是商船，凭什么单单找上您？”

北斗一愣，确实，这点她之前没想过。

“而且。”洛锦压低声音，“那批夜明珠，现在就在璃月港。”

“在哪？”

“就在您昨天守了一整天的仓库里。”洛锦说，“不过，那仓库的钥匙在我这。”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把铜钥匙，在北斗面前晃了晃。

“你......”北斗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钥匙？”

“这不重要。”洛锦把钥匙收回袖中，“重要的是，船长想不想看看那批货？”

北斗盯着洛锦的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开茶馆的。”洛锦笑道，“不过，我认识的人比较多。”

她说着，又给北斗倒了杯茶：“船长，您觉得那批货值多少钱？”

“至少五万两。”

“五万两？”洛锦摇头，“您也太小看那批货了。

光是其中一颗夜明珠，就不止这个价。”

北斗心跳加速：“你的意思是......”

“那批货，至少值五十万两。”洛锦说，“不过，现在恐怕已经被人盯上了。”

“谁？”

“一个叫钱胖子的布商。”洛锦说，“他最近在打听这批货的下落。”

北斗想起昨天在西市遇到的钱胖子，难怪他会知道那么多。

“所以。”洛锦放下茶杯，“船长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把钥匙给您，您帮我把那批货运到南海。”

洛锦说，“到时候，我给您十万两。”

“十万两？”北斗冷笑，“你刚才不是说那批货值五十万两吗？”

“可您要是不答应，一两银子也拿不到。”洛锦笑道，“而且，您觉得凭您自己，能从钱胖子手里抢到那批货吗？”

北斗沉默了。钱胖子在璃月港经营多年，手下的打手不计其数。

就算她知道货在哪，没有钥匙也拿不到，强抢的话更是自找麻烦。

“您要是不信。”洛锦从袖中取出一颗夜明珠，“可以先看看货。”

北斗接过夜明珠，珠子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确实是南海特产的明珠。

“这颗不值钱。”洛锦说，“仓库里的那些，每一颗都比这个大三倍。”

北斗攥着夜明珠，心里天人交战。十万两不算少，但和五十万两比起来，差得太远。

可如果不答应，恐怕连这十万两也拿不到。

“给您一刻钟考虑。”洛锦站起身，“我去后院看看茶叶。”

等洛锦走后，老孙和小李立刻凑了过来。

“船长，答应她吧。”小李说，“十万两已经很多了。”

老孙却皱着眉：“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那批货要真这么值钱，她为什么要给咱们这么多？”

“你是说......”北斗看着手中的夜明珠。

“会不会是假的？”老孙说，“或者是偷来的？”

北斗摇头：“南海的夜明珠造不了假，这颗是真的。

至于是不是偷的......”

她看向后院的方向：“就算是偷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拿到钱......”

“船长！”老孙急了，“这要是被官府查到......”

“查什么查？”北斗冷笑，“货是她的，钥匙也是她的，我们只负责运货。”

她站起身：“去把其他人叫来，今晚行动。”

“这么快？”

“再拖下去，说不定钱胖子就要动手了。”北斗说，“让兄弟们准备准备，晚上把货搬到船上。”

老孙还想说什么，洛锦已经从后院回来了。她手里多了一个青瓷茶罐：“船长考虑得怎么样？”

“成交。”北斗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说。”

“先付五万两定金。”

洛锦笑了：“船长，您这是不信我啊。”

“我连您是谁都不知道。”北斗说，“总要有点保障。”

“也好。”洛锦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五万两，您清点一下。”

北斗接过银票，仔细查看。银票是璃月银号发行的，确实是五万两。

“什么时候动手？”洛锦问。

“今晚。”

“这么急？”

“您不是说钱胖子在打听这批货吗？”北斗收起银票，“总要抢在他前面。”

洛锦点点头：“也好，我让人准备马车，晚上把货运到您船上。”

“不用。”北斗说，“我自己的人就够了。”

“那钥匙......”

“等我安排好了来取。”北斗站起身，“多谢洛掌柜的茶。”

她转身要走，洛锦突然叫住她：“船长。”

“还有事？”

“您说。”洛锦笑道，“要是这批货运到南海，能卖多少钱？”

北斗愣了一下：“您不是说值五十万两吗？”

“那是在璃月的价格。”洛锦说，“要是运到南海，至少能卖一百万两。”

北斗握紧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洛掌柜，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洛锦给自己倒了杯茶，“就是提醒船长，做生意要讲信用。”

北斗盯着她看了一会，转身离开。出了茶馆，她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茶馆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