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渐渐被朝阳取代，北斗站在南码头的一处仓库前，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她身后站着六个水手，都是她船上最机灵的人。

“船长，真要在这守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水手问道。

这是大副老孙，跟了北斗十多年。

“守着。”北斗咬牙道，“那批货一定在这里。”

老孙叹了口气：“可咱们已经守了一整夜了。”

北斗没说话，只是继续盯着仓库。昨晚从茶馆出来后，她就带人在码头转悠。

按理说那批货应该已经到了，可就是找不到。

“船长。”另一个瘦高个水手小声道，“要不咱们分头找？

这么多人守在这，太显眼了。”

北斗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对。老孙，你带两个人去西边，小李你带两个人去东边，我在这守着。”

水手们分头离开，北斗找了个角落坐下。码头上渐渐热闹起来，搬运工人扛着货物来来往往，商贩们吆喝着叫卖。

一个挑着担子的老汉从北斗面前经过，看了她一眼，嘀咕道：“这不是北斗船长吗？

怎么蹲在这儿？”

北斗装作没听见，继续盯着仓库。老汉摇摇头走了，没过多久，就有三三两两的人往这边张望。

“真是北斗啊。”

“听说她被人骗了。”

“可不是，那批货根本就不存在。”

“活该，谁让她不打听清楚就信了。”

议论声传进北斗耳朵，她握紧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太阳渐渐升高，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正午时分，老孙带着人回来了。

“船长，东边没有。”

过了一会，小李也回来了：“西边也没找到。”

北斗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麻的腿：“走，去西市。”

“西市？”老孙皱眉，“那边不是都查过了吗？”

“再查一遍。”北斗咬牙道，“那批货不可能凭空消失。”

一行人走进西市，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卖布的、卖瓷器的、卖首饰的，挤得水泄不通。

“分头找。”北斗吩咐道，“看到可疑的就告诉我。”

水手们散开，北斗则在街上慢慢走着。她的靴子已经磨破了，每走一步都疼。

但她不在乎，她要找到那批货，证明自己没有被骗。

“哎哟，这不是北斗船长吗？”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北斗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胖子。这是西市最大的布行老板，叫钱胖子。

“钱老板。”北斗淡淡道。

“船长这是......”钱胖子笑眯眯地问，“在找什么吗？”

“没什么。”北斗转身要走。

“哎，等等。”钱胖子叫住她，“听说船长最近接了笔大生意？”

北斗停下脚步：“钱老板想说什么？”

“没什么。”钱胖子摇着蒲扇，“就是觉得船长太性急了。

这生意嘛，得多打听打听。”

“我的事不劳钱老板操心。”北斗冷冷道。

“诶，我这不是好心提醒嘛。”钱胖子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那个神秘富婆，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北斗瞪大眼睛：“你知道那个人？”

“知道一点点。”钱胖子神秘兮兮地说，“不过这消息嘛......”

北斗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

钱胖子接过银子，往袖子里一塞：“听说啊，那位神秘人最近在收购丝绸。”

“丝绸？”北斗皱眉，“不是玉石吗？”

“玉石？”钱胖子笑了，“船长，您是不是被人骗了？”

北斗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这两天坊间都在传，说北斗船长被人骗了。”

钱胖子摇着蒲扇，“那批玉石根本就不存在。”

“你......”北斗攥紧拳头。

“诶，您别生气。”钱胖子往后退了一步，“我这不是好心提醒您嘛。

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很正常。”

北斗深吸一口气：“钱老板，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这个嘛......”钱胖子眼珠一转，“再给十两银子，我就告诉您。”

北斗冷笑一声：“钱老板，你这消息也太不值钱了。”

“诶，您这话说的。”钱胖子擦了擦汗，“我这可都是独家消息。”

“独家？”北斗指着街边的小贩，“连卖菜的都知道我被骗了，这也叫独家？”

钱胖子讪讪一笑：“那您想知道什么？”

“那个神秘人，到底是男是女？”

“这个......”钱胖子搓着手，“要不，您再加点银子？”

北斗一把揪住钱胖子的衣领：“你是不是也在耍我？”

“船长饶命！”钱胖子吓得直哆嗦，“我真不知道啊！

那人神出鬼没的，谁也没见过真面目。”

“放开我家掌柜！”一个粗壮的伙计冲过来。

北斗松开手，钱胖子连忙躲到伙计身后：“船长，您这是何必呢？

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很正常。”

“滚！”北斗怒喝一声。

钱胖子带着伙计灰溜溜地走了，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北斗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

“船长。”老孙走过来，“要不咱们回去吧？”

北斗摇摇头：“再找找。”

“可是......”

“我说再找找！”北斗瞪了老孙一眼。

老孙叹了口气，转身去找其他水手。北斗继续在街上走着，每个商铺都仔细看，每个仓库都要确认。

太阳渐渐西斜，街上的人少了。北斗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她实在走不动了。

“船长。”小李跑过来，“您看这个。”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在码头捡到的。”

北斗接过纸条，上面写着：“想知道那批货的下落吗？

明天来清风茶馆。”

“是谁写的？”北斗问。

“不知道。”小李摇头，“就放在咱们船边上。”

北斗捏着纸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叫上其他人，回船上。”

回到船上，北斗让水手们去休息，自己坐在船舱里发呆。

一整天的奔波，连口水都没喝。

“船长。”老孙端着碗面走进来，“吃点东西吧。”

北斗摆摆手：“不饿。”

“您都一天没吃了。”老孙把面放在桌上，“吃完再想办法。”

北斗看着面前的热气腾腾的面条，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她端起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慢点。”老孙说，“没人跟您抢。”

北斗放下碗，擦了擦嘴：“老孙，你说我是不是太蠢了？”

“船长......”

“明明知道那批货来路不明，还非要接。”北斗苦笑道，“现在好了，成了全城的笑话。”

老孙沉默了一会，说：“船长，要不咱们明天去趟茶馆？”

“去茶馆？”北斗冷笑，“让人看我的笑话吗？”

“可那纸条......”

“八成是有人故意耍我。”北斗站起身，“我北斗什么场面没见过？

还能让人这么耍？”

她走到窗边，看着码头上的灯火：“老孙，你说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这个......”老孙想了想，“会不会是茶馆的洛掌柜？”

“洛锦？”北斗摇头，“不可能，她就是个小茶馆老板，哪来那么大的能量？”

“也是。”老孙点点头，“不过那洛掌柜，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老孙挠挠头，“就是觉得她太平静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北斗想起洛锦那张总是带着浅笑的脸，确实有点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算了。”北斗摆摆手，“明天再说吧。你去休息吧，我再坐会。”

老孙走后，北斗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工整，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她把纸条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发现背面有一行小字：

“北斗船长，你的钱袋掉在茶馆了。”

北斗摸了摸腰间，这才发现钱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记得早上出门时还在的，难道真的掉在茶馆了？

“有意思。”北斗冷笑一声，“看来明天非去茶馆不可了。”

她站起身，推开窗户。夜风吹进来，带着咸咸的海腥味。

远处的清风茶馆还亮着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洛锦......”北斗盯着茶馆的方向，“你到底是什么人？”

疲惫的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