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温度骤降。窗户上结起的霜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芒。
李周一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团，缓缓上升。
“他们...他们来了...”玛丽蜷缩在床上，瘦弱的身体不住颤抖。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低语声，李周一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却只能捕捉到零星的词句：“救...救救我们...”
“在哪里？”李周一凑近玛丽，“他们在哪里被关着？”
玛丽没有回答，她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泛着诡异的白光。
她的嘴唇蠕动着，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她自己的：“地下...第三层...水晶球...好冷...”
李周一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这些信息对找到铁手王的实验基地至关重要。
“还有什么？”他追问道。
玛丽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床板发出吱呀的响声。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血...到处都是血...他们在抽取我们的灵魂...”
房间里的温度继续下降，墙角的水管发出咔嚓的冻裂声。
李周一看到一团团白雾在房间里游荡，隐约能分辨出人形的轮廓。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周一立刻从药箱里抽出一支镇静剂，准备注射。
但他的动作停住了——脚步声在二楼拐角处消失了。
“有意思。”李周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时间点，除了住客不会有人在楼上走动。
而二楼只住了他和一个总是醉醺醺的老头。
“继续说。”他对玛丽说，同时悄悄打开抽屉，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
这是他从黑市淘来的，走火药和蒸汽双动力系统。
玛丽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了一个孩子的声音：“实验室...在钟楼下面...有个暗门...打开需要三个人的血...”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李周一握紧了手枪。
“告诉我暗门的位置。”他继续问道，眼睛死死盯着房门。
“在...在钟楼正下方...地砖上刻着蝴蝶...”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是...但是要小心红蝶...”
门把手无声地转动着。李周一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清洁工探头张望。
这是个陌生面孔，李周一从未在旅店里见过他。
“抱歉打扰了。”清洁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我是新来的，在打扫卫生。”
李周一不动声色地将手枪藏在身后：“现在是休息时间，请下午再来吧。”
“好的好的。”清洁工点点头，缓缓退出门外。
但就在关门的瞬间，李周一注意到他的袖口露出一截蝴蝶纹身。
门关上后，李周一立刻给玛丽注射了镇静剂。
房间里的温度开始回升，那些游荡的白雾也渐渐消散。
他走到窗边，透过结霜的玻璃向下望去。那个“清洁工”正快步走出旅店，拐进了一条小巷。
李周一摘下眼镜，仔细擦拭镜片：“红蝶的人果然来了。”
看来铁手王已经注意到了玛丽的存在。这倒是个机会，顺着他们说不定能找到实验基地。
他重新戴上眼镜，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关键词：钟楼地下室、暗门、三人血、蝴蝶图案。
这些信息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细节。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李周一打开门，探头向楼梯口望去。
一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店主争吵。
“我说了，必须检查每个房间！”中年男人拍着柜台，“这是实验室主管的命令！”
李周一眯起眼睛。这个人他认识，是实验室的库房管理员张福。
他最近一直在清点库存，对材料的消耗特别关注。
李周一迅速关上门，从抽屉里取出一叠伪造的实验记录。
这些记录是他提前准备的，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一种材料的用量和用途。
“砰砰砰！”门被用力敲响。
“请进。”李周一整理好表情。
张福推门而入，他的秃顶上沾满汗水，一双三角眼不停地打量着房间：“李研究员，最近材料消耗异常，主管要求检查所有人的实验记录。”
“当然可以。”李周一微笑着递上文件，“这是我最近的实验数据。”
张福接过文件，快速翻看起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魂引草的用量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这么多？”
“没错。”李周一推了推眼镜，“我在研究一种新型镇静剂，需要大量魂引草提取物。
这个项目已经得到主管批准了。”
“批准？”张福露出狐疑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
“文件就在这里。”李周一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您看，这是主管的签名。”
张福接过文件仔细查看。这份文件是李周一花重金从一个叫老鼠的伪造专家那里买来的，连纸张都是从实验室偷来的特制纸。
“确实是主管的签名...”张福嘟囔着，“不过这个用量还是太大了。”
“实验总是需要反复验证的。”李周一耸耸肩，“您也知道，失败的实验比成功的多得多。”
就在这时，玛丽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张福警觉地转过头：“这是谁？”
“我姐姐。”李周一面不改色地撒谎，“她得了重病，我正在用新配方的镇静剂给她治疗。”
“原来如此。”张福点点头，但眼神依然充满怀疑，“那个...李研究员，最近守夜人在查魂引草，您最好小心些。”
“多谢提醒。”李周一做出感激的样子，“我会注意的。”
送走张福后，李周一立刻锁上门。他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真正的实验记录。
这些才是他的秘密研究——利用魂引草引导灵魂的配方。
“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地下室。”他自言自语道。
铁手王的实验或许能解开魂引草的秘密。
他正准备整理记录，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李周一警觉地抬头，只见一只黑猫正蹲在窗台上，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来得正好。”李周一打开窗户，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肉干，“小家伙，帮我盯着点楼下。”
这只黑猫叫小七，是他用特制的猫粮驯养的。
城里的流浪猫都归小七管，通过它们的眼睛，李周一能监视整个街区的动静。
小七叼走肉干，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李周一关上窗户，继续研究记录。
根据玛丽提供的信息，铁手王的实验室在钟楼地下，需要三个人的血才能打开暗门。
“三个人的血...”他若有所思。这让他想起教会的献祭仪式，据说某些古老的魔法需要特定的血液才能激活。
正想着，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这是他改装的蒸汽收报机，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频率。
“喂？”他按下接听键。
“李研究员。”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是钟楼的看守人老孙。
您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李周一眼睛一亮。老孙是他花重金收买的内线，负责监视钟楼的动静。
“在哪见面？”
“就在老地方。”老孙压低声音，“不过您得快点，那些人晚上就会来取。”
“马上到。”李周一挂断通讯器，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黑色风衣。
他给玛丽注射了足量的镇静剂，确保她能安静到晚上。
然后从暗格里取出一把左轮手枪，这是他专门为对付红蝶准备的。
“很快就能见到你们的老巢了。”他看了一眼熟睡的玛丽，轻声说道。
走出旅店时，李周一注意到街对面的阴影里站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们穿着普通的工装，手腕上却都露出蝴蝶纹身。
“真是看得起我。”李周一在心里冷笑。红蝶派了这么多人盯梢，看来铁手王对玛丽很感兴趣。
他装作没发现，慢悠悠地走向街角。在拐弯的瞬间，他迅速钻进一条小巷，绕到了另一条街。
那些跟踪的人扑了个空，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李周一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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