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李周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从椅子上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桌上的油灯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缕青烟袅袅上升。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个身材矮小的男孩，脸上带着雀斑，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外套。
这是赵三的徒弟小麻子，专门负责给李周一送药。
“李先生，赵三让我把这个给您。”小麻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他说这是您要的镇静剂。”
李周一接过布包，打开检查了一下：“怎么只有三支？”
“赵三说最近原料不好弄，守夜人查得严。”小麻子搓着手，“他让我问问您，要不要...要不要换个配方？”
“换配方？”李周一眯起眼睛，“守夜人查什么？”
“听说是查一种叫魂引草的东西。”小麻子压低声音，“昨天晚上，守夜人的队长亲自带人搜了三家药铺。”
李周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玛丽。
魂引草是制作镇静剂的主要原料，也是引导灵魂的关键材料。
守夜人突然对这个感兴趣，恐怕不是偶然。
“告诉赵三，配方不用换。”李周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钱袋，“这是定金，让他想办法多弄些魂引草来。”
小麻子接过钱袋，眼睛一亮：“李先生放心，我这就去告诉他。”
等小麻子离开后，李周一走到窗前。街道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行人，远处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声。
这座永远笼罩在灰雾中的城市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
“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深邃的眼窝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
正是守夜人的队长李劳斯。
“这么早就来拜访，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李周一推了推眼镜，“不知李队长有何贵干？”
“路过这里，想请你喝杯茶。”李劳斯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听说你最近在研究一些有趣的配方？”
李周一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床上的玛丽：“只是些普通的实验，不值一提。”
“是吗？”李劳斯走到窗边，“我听说你的实验品昨晚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副作用而已。”李周一耸耸肩，“新配方总是需要调试的。”
“说起配方...”李劳斯转过身，“你知道魂引草吗？”
“略有耳闻。”李周一不慌不忙地泡了两杯茶，“听说是种很稀有的药材？”
“确实稀有。”李劳斯接过茶杯，“最近有人用它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哦？比如？”
“比如...”李劳斯盯着李周一的眼睛，“召唤死者的灵魂。”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李周一能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试探，但他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这种事也能做到？
真是闻所未闻。”
“你不信？”
“我只相信科学。”李周一微笑道，“灵魂这种东西，不过是教会用来愚弄民众的把戏罢了。”
李劳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要用魂引草？”
“谁说我用了？”李周一反问，“李队长是在怀疑我吗？”
“只是例行调查。”李劳斯喝了口茶，“不过，我建议你最近少做些实验。
毕竟...”他看了一眼床上的玛丽，“有些实验的代价，可能会超出你的预期。”
“代价？”李周一端起茶杯，“李队长这是在威胁我？”
“怎么会。”李劳斯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只是提醒。
如果你对守夜人的工作感兴趣，随时可以来找我。”
李周一接过名片，上面只写着一个地址：灰雾街37号。
“我会考虑的。”他把名片收进口袋，“不过最近可能没空，还要照顾病人。”
“病人？”李劳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玛丽，“你确定她只是个病人？”
话音未落，玛丽突然在床上翻身，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窗户上再次结起薄霜。
李劳斯的瞳孔微微收缩，右手不着痕迹地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看来我该走了。”他朝门口退去，“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等李劳斯离开后，李周一立刻从药箱里取出一支镇静剂，给玛丽注射。
房间的温度慢慢回升，窗户上的霜花开始消融。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李周一自言自语道。
守夜人的突然关注让他有些不安，必须尽快转移玛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破旧长袍的老人推门而入，正是城南区最有名的地下情报贩子老瞎子。
“李先生，我带来了您要的消息。”老瞎子摸索着走到桌前，“关于那个蝴蝶纹身的女人。”
“说。”
“她叫红蝶，是铁手王的手下。”老瞎子压低声音，“专门负责清理知道太多的人。”
“铁手王？”李周一眼睛一亮。这个名字他已经听到很多次了，据说是个神秘的实验狂人。
“是的。”老瞎子继续道，“昨晚杀老张，就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现了铁手王的一个实验基地。”
李周一想起玛丽梦中提到的地下室：“基地在哪？”
“这个...”老瞎子搓了搓手。
李周一会意，从抽屉里取出一袋金币：“够吗？”
“够了够了。”老瞎子接过钱袋，“在城西的废弃钟楼下面。
不过那里守卫森严，连守夜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守夜人知道那个地方？”
“知道，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瞎子神秘兮兮地说，“听说铁手王和守夜人的某些高层有交易。”
李周一若有所思。难怪李劳斯今天来试探，恐怕是发现了玛丽和铁手王实验的联系。
“还有一件事。”老瞎子突然说，“最近城里多了不少陌生人，都在打听魂引草的消息。”
“什么人？”
“说不准，但肯定不是本地人。”老瞎子摇摇头，“他们出手阔绰，连黑市的价格都翻了好几倍。”
李周一皱起眉头。魂引草突然变得抢手，守夜人加强搜查，外地人涌入...这些事绝非巧合。
“帮我多留意这些外地人的动向。”他又扔给老瞎子一袋金币，“特别是他们和守夜人的接触。”
送走老瞎子后，李周一开始整理今天获得的信息。
铁手王的实验基地、守夜人的态度、神秘的外地人...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更大的谜团。
“李先生...”床上的玛丽突然开口，“我又看到那个地下室了。”
“说说看。”李周一拿出笔记本。
“他们在...在制作一种药剂。”玛丽的声音有些颤抖，“用小孩子的血...”
“什么药剂？”
“不知道，但那些孩子...他们的灵魂被抽走了...”玛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好多...好多灵魂...都被关在一个水晶球里...”
李周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意外收获，看来铁手王的实验和灵魂有关。
难怪守夜人和那些外地人都对魂引草感兴趣。
“你能感觉到那些灵魂吗？”他试探着问。
“能...”玛丽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们在呼唤我...想让我帮他们...”
房间里的温度又开始下降，但这次李周一没有注射镇静剂。
他要看看玛丽的能力到底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让他们来吧。”他轻声说，“我想和他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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