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浩诚的幻境，是一间琴室。
他认出来，那是凤凰谷他曾经的居所。琴室不大，陈设简单，最显眼的就是窗边那张古琴，和琴前坐着的人。
公孙月华。
她穿着素白的祭司法袍，长发未束，柔顺地披在肩上。她正低头调琴弦，指尖触碰琴弦时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司徒浩诚想走近，却同样被定在原地。
门开了。
年轻时的司徒浩诚走进来，一身赤红王储服，眉眼间还带着未褪尽的锐气。他看到公孙月华在调琴，愣了愣。
“月华？你怎么在这里？”
“琴弦松了，我帮你调调。”公孙月华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你最近总在外面奔波，琴都落灰了。”
司徒浩诚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调弦的侧脸，忽然问：“你喜欢听我弹琴吗？”
“喜欢。”公孙月华答得毫不犹豫，“你弹琴的时候，眼里没有杀伐，没有责任，只有……很安静的光。”
司徒浩诚沉默片刻，说：“那我以后经常弹给你听。”
“好啊。”公孙月华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不过等我老了，耳朵不好了，你可不许嫌我听得不认真。”
“不会。”司徒浩诚说，“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弹给你听。”
随着画面翻转跳跃。
公孙月华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司徒浩诚坐在她床边，手里抱着那张古琴。
“浩诚……”她轻声唤他。
“嗯。”
“弹琴给我听……最后一曲。”
司徒浩诚的手指颤抖着落在琴弦上。他弹了一首很慢、很温柔的曲子，是他从未弹给别人听过的，只属于她的旋律。
琴声流淌中，公孙月华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她的呼吸也停了。
司徒浩诚抱着琴，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很久很久，才轻声说：
“月华，我心悦于你。”
“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琴弦应声而断。
幻境消散。
司徒浩诚站在原地，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悲伤。
一只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公孙月华站在他身边，银眸中有水光流转
公孙月华我听到了。
司徒浩诚什么？
她看着他，眼泪终于滑落，
公孙月华“你在幻境里说的那句话。”，“三百年前没听到的……现在…我听到了。”
司徒浩诚反握住她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司徒浩诚这一次…
他看着她，眼中燃烧着跨越生死也不灭的火焰，“
司徒浩诚我会天天说给你听。”
公孙月华好
—————
楚瑜篇
沐楚然和上官锦瑜的幻境，是同一片月下花海。
那是羽族王城外的“月见原”，每到月圆之夜，会开满一种只在月光下绽放的银色小花。此刻，年轻的沐楚然和上官锦瑜并肩坐在花海中，仰头看着满天星辰。
“楚然，”上官锦瑜靠在他肩上，轻声问，“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你会怎么办？”
沐楚然搂紧她的肩膀：“我不会让那一天发生。”
“我是说如果嘛。”
“……那我就等你。”沐楚然说，“一天，一年，一百年，一千年。等到你回来为止。”
上官锦瑜笑了，笑声清脆如银铃：“那要是我回不来了呢？”
沐楚然沉默了很久，才说：“那我就去找你。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总能找到。”
画面忽然暗下去。
再亮起时，是燃烧的王城，是贯穿胸膛的箭矢，是她倒在他怀里的最后一句话：“下辈子……我一定早点找到你。”
沐楚然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跪在血泊中，眼泪混着血水砸在地上。
然后画面快速闪过——他跳崖，他被救，他逃亡，他寻找，他重逢失忆的她，他陪她走过沼泽，他陪她缔结血契……
三百年光阴，浓缩成短短一瞬。
最后画面定格在此时此地——沐楚然握着上官锦瑜的手，两人站在海棠幻境中，额心的血契烙印微微发烫。
上官锦瑜早已泪流满面。
她转身扑进沐楚然怀里，泣不成声
上官锦瑜“三百年……你真的等了我三百年……”
沐楚然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沐楚然“我说过，我会等你。”
沐楚然“不管多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