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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风卷着雪沫子拍在车帘上，发出细碎的“簌簌”声，车厢里却很暖和。寒小羽拢了拢衣襟，指尖触到身下铺着的厚棉垫，暖意顺着布料漫上来，两个小朋友一起盖着厚毯子一人一个暖手炉

苏砚坐在对面，正低头给两个孩子分糖糕。油纸撕开时“窸窣”轻响，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临安此刻正坐在车辕上驾车，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他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只偶尔抬手拢一拢身上的披风，目光稳稳落在前方的雪路上

此前他已和苏砚商量妥当，到京城需走六日，两人便约好一人轮值一天驾车，正好能彼此歇脚。

马蹄踏过积雪，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寒小羽偶尔和孩子轻声说话的细碎声响。忽然，车外传来临安带着暖意的声音，隔着车帘飘进来：“雪落在枝桠上，倒像镇上老槐树开了白花。”

苏墨探出头向着远处看去“真的呀”

……

马车在暮色里停稳时，客栈檐角的红灯笼已亮了起来，橘色的光晕裹着纷飞的雪，在黑夜里晕出片温柔的暖。

苏砚先下了车，靴底踩进积雪的瞬间，下意识的回身伸手扶住寒小羽，指尖触到她袖口的棉料，还带着车厢里未散的余温。

临安牵着两个孩子走在前面，苏墨刚迈过客栈门槛，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裹住，那是灶间飘来的烟火气混着炭火的暖。掌柜的笑着迎上来，手里还擦着块布巾，指了指角落里的方桌：“灶上还温着姜汤，客官先坐，喝碗暖暖身子？”

苏砚正跟掌柜低声确认房间，临安已拉着孩子在桌边坐下，抬手冲柜台喊：“小二，先上壶好入口的软酒，再添几样热乎吃食，要适合孩子吃的！”话音落时，他顺手给两个孩子倒了热茶

苏砚确认好三间相邻的客房，转头就见两个孩子围着桌边的炭盆蹲成一圈，苏墨正用细木棍拨弄盆里的炭火，火星子溅起时，小琉璃慌忙往后缩，气呼呼的看了他一眼，这画面惹得临安在一旁低笑。寒小羽端着姜汤，看着这画面，忍不住也弯了弯眼。

“我先回房放行李。”苏砚走过来，指尖自然地拎起寒小羽脚边的包裹。临安见状，也顺手把自己的布包递过去：“劳烦苏兄弟了，多谢。”

苏砚刚提着包裹上楼没多久，楼下就传来小二轻快的脚步声。木托盘轻放在桌上，几碟热菜还冒着白雾，最显眼的是那只陶酒壶，壶身沾着点细碎的炭火灰，显然是刚从灶房温好的，壶口袅袅飘着细白的热气，淡淡的粮食香混着菜香，瞬间在暖融融的屋子里漫开。

寒小羽下意识凑近了些，鼻尖先触到那股子温酒的暖香，“好香啊”

临安把粗瓷酒杯往寒小羽面前推了推，酒液晃出琥珀色的光，他声音里带着点怂恿的笑意：“试试？这米酒不烈，喝着没涩味，暖得快，赶了一天路，驱驱寒正好，比姜汤舒坦多了。”

听见临安的话，寒小羽眼神亮了亮，她从来没碰过酒，可那酒壶飘来的甜香实在勾人，忍不住轻声问：“真的不涩口？”

“真的。”临安点头时，指尖已捏着酒壶又倒了一杯，酒液撞在粗瓷杯壁上发出轻响。他仰头先抿了口，舌尖卷过甜味，眼尾弯起来笑：“你尝尝就知道，是甜的，一点不涩。”

寒小羽试着浅酌半杯，果然没有呛人的辣意，只觉得暖意从舌尖滑到喉咙，连带着窗外的风雪声都好像远了些。

临安看她很喜欢喝，语气里藏着点得意：“怎么样，好喝吧？”

寒小羽眉眼弯弯“好喝”

“再来一杯”寒小羽举杯，临安就给她满上

“还想喝”寒小羽举杯，临安再给她满上

苏砚刚下楼，就见寒小羽坐在那儿，脸颊红扑扑的，连耳尖都透着热，还举着杯子要酒。临安的酒壶已经凑到杯口，苏砚眉头皱起，脸色瞬间沉了，几步走过去攥住酒杯夺下来，看向临安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你明知她没喝过酒，还让她喝，临安！”

酒杯被夺的瞬间，寒小羽还愣了愣，指尖空落落的，抬头看苏砚时，眼里蒙着层酒意的软：“苏砚……我还没喝够呢。”

临安手里的酒壶顿在半空，见状反倒笑了，慢悠悠把壶放下：“急什么？我这不是看她冷，让她喝口暖身子么，又没让她多喝。”

寒小羽盯着苏砚手里的酒杯，酒意让她眼里只剩那点琥珀色的光。她悄悄向前走去

“你下次别再……”苏砚刚转头对着临安皱眉，话头突然顿住，眼角余光瞥见寒小羽正踮着脚，伸手去够他手中的酒杯。他下意识抬手想把杯子藏得更靠后，可寒小羽扑得太急，脚下没稳住，竟直接踩在了他的靴面上

苏砚来不及站稳，被她扑倒在地

两人摔在地上，寒小羽正好骑坐在苏砚腰上，她还没回神，眼神懵懵的，手还无意识地抓着苏砚的衣襟。苏砚僵在原地，下意识抬手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温热的衣料，耳尖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临安见状赶紧把两个孩子往身后拉，一手捂一个眼睛，哭笑不得地说：“转过去，这场景少儿不宜，可不能看。”

寒小羽坐在苏砚腰上，还没从跌倒的懵懵的状态里缓过来，指尖在他衣襟上胡乱抓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酒……我的酒杯呢？”她身子轻轻晃了晃，苏砚扶着她腰的手瞬间收紧，掌心的温度烫得像要烧起来，连说话都带了点颤：“别、别乱动……”

临安捂着两个孩子的眼睛，往后退了两步，还不忘打趣：“苏砚，你倒是把人扶起来啊，总不能一直这么坐着吧。”

这话像根针，一下扎醒了僵在地上的苏砚。他深吸口气，指尖轻轻托住寒小羽的胳膊，想把人慢慢扶起来。

可她还带着酒劲乱晃，身子软得像没骨头，还一个劲往他身上蹭。苏砚没了辙，干脆直起身，一手牢牢揽住她的背，另一手托住她的臀，稳稳将人抱了起来。寒小羽立刻像树袋熊似的缠上来，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脸还往他颈窝蹭了蹭。

苏砚身体一顿，耳尖瞬间红得能滴出血，连头都不敢抬，只盯着脚下的路，抱着人快步走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