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次日阳光漫进屋子，在漆木桌上铺了层浅金。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往日里此起彼伏的说笑声没了踪影，只有瓷勺碰碗沿的轻响，断断续续飘在空气里。

寒小羽捏着筷子的指尖微微发紧，目光落在碗中白粥上，却没怎么动，眼角余光里，苏砚正低头夹着碟中的青菜，动作比平日慢了些，连耳尖都藏在发丝后，偶尔抬眼时，目光与她撞个正着，又飞快地落回碗里。

临安挑眉打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说奇不奇怪，昨晚我竟没听着呼噜声。莫不是苏兄弟忙到深夜，连安稳睡一觉的工夫都耽搁了？”

苏砚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喉结轻滚了滚，随即低低地干咳两声，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局促。

寒小羽眼皮都未抬，指尖还夹着半双筷子，语气淡淡的：“吃你饭吧。”

临安眉梢轻挑，脸上明晃晃挂着“我都懂”的戏谑表情。

苏砚放下碗筷，腰背微微挺直，语气诚恳：“明日我们就得动身了，这几天多亏了寒姑娘照拂。”“我也去。”寒小羽的声音适时响起，没有半分犹豫。

苏砚微怔片刻，随即拱手：“若寒姑娘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只是前路未必太平，还请姑娘三思。”

寒小羽夹菜的手没停，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我懂，所以，临安道长我想雇你做保镖。”话音落时，她才抬眼看向临安“我会出钱的”

临安刚送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咳了两声才缓过来，他放下茶杯，身子往前倾了倾，上下打量着寒小羽，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寒姑娘没开玩笑吧？雇我做保镖？”

苏砚也愣了愣，原本端着碗的手顿在半空，转头看向寒小羽，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寒小羽却像没看见两人的反应，夹起一块豆腐放进碗里，慢慢舀了勺汤，才抬眼看向临安，语气依旧平稳：“自然没开玩笑。道长身手好，路上有你在，也多份稳妥。至于酬劳，只要道长开口，只要我能办到，都好说。”

临安听完，往后一靠，双手枕在脑后，眼底的惊讶渐渐褪去，又染上了几分惯有的戏谑。他扯了扯嘴角，慢悠悠道：“酬劳好说？寒姑娘倒大方。不过我可好奇了，苏兄弟身手也不差，你怎么偏偏要雇我？”

寒小羽看向苏砚，四目刚一撞上，两人又像被烫到般各自别开视线。她指尖捏了捏筷柄，语气有些不自在：“苏公子还要照拂苏墨，分身乏术，道长性子活络，身手又利落，真遇着突发状况，应对起来也更稳妥。”

“是吗？”临安尾音微微上扬，眼神在寒小羽和苏砚身上转了两转，眼底的戏谑明晃晃的，却没点破，只爽快地应道：“行，我答应你了。”

“多谢道长”寒小羽开口道谢

寒小羽先去了王掌柜的客栈辞行，刚说明来意，王掌柜就从柜台后拿出个沉甸甸的布包往她手里塞：“小羽啊这一路辛苦，这点银子你拿着路上用，别嫌少！”她几番推辞，王掌柜却执意不肯收回。

下午又去了秀芳家，秀芳更是备好了银两，连小娃娃都拽着她的衣角劝：“姐姐拿着，路上买糖吃！”推让了半天，她终究没拗过两家人的热情，只能把银子小心收好。

她没有找到柳沐清就给他留了封信和一些银钱

天刚蒙蒙亮，院外的车马已备好。寒小羽背着收拾妥当的行囊拉着小琉璃走出了院门

苏砚正牵着马，苏墨乖乖站在他身侧，临安则靠在车辕上把玩着腰间玉佩。见她出来，苏砚温声道：“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启程，往京城去。”

寒小羽轻轻点头，先伸手将怀中的小琉璃稳稳抱上马车，指尖还替孩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角，随后足尖轻点车辕，动作利落得没带起半分尘土，转眼便坐进了车厢。

临安见状，笑着拍了下车板，身形轻快地跳上来，扬声喊道：“走咯！咱们这就去京城瞧瞧热闹！”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晨光将一行人的身影慢慢拉远，最终消失在村口蜿蜒的小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