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五十四公斤，如果是一米六左右身材娇小的女性完全可以进入这个长颈鹿的内部。”沈翊证实了长颈鹿玩偶藏人的可行性之后，警队顺藤摸瓜找到了陈勤的粉丝后援会会长——小蛋壳，真名袁招娣。

抓捕进行得异常顺利，她仿佛一直等待着警察来的那一刻，杜城带人赶到的时候，她披着头纱，痴痴地看着陈勤的照片，完全没有反抗。

她对于陈勤的爱很热烈，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爱，可以投入自己的所有，生活的方方面面也都围绕着他。看着她强撑着恐惧的样子，沈翊和余初绾都来了兴致，这种极致撕扯的情绪非常让沈翊着迷。

沈翊轻而易举地看出了她极力掩饰着的悲苦，他坚信小蛋壳一定受到了陈勤的指示，没有陈勤的帮助，她也不可能独立完成犯罪。

猜想合理，可是，证据在哪？仅凭陈勤和小蛋壳的聊天记录不能证明陈勤有犯罪事实，而小蛋壳本人一口咬死是自己的主意，和她的“哥哥”无关。

余初绾回想起陈勤嘴角的伤痕，他说那是他自己不小心咬到的，余初绾自己试了试，根本不可能。

“倒是有点像……被别人咬的。”办公室集中讨论案情的时候，余初绾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别人咬的？别人怎么会咬他的嘴啊？”李晗疑惑出声。

“接吻。总不可能是狗啊猫啊咬的吧。”

沈翊食指微曲托于下颚，沉思片刻，“还记不记得陈勤在那个监控的死角里停留了大约一分钟。我多次观看监控，很奇怪陈勤的影子投射形状，如果真的是吻痕，那他的蹲跪姿势，就是为了吻小蛋壳。”

伤痕很深，应该流了不少血。何溶月迅速带着痕检的人重新提取了木偶里的痕迹，在脚凳上发现了陈勤的DNA。

证据链完成闭环，在沈翊的刺激下，小蛋壳也说出了事实，她承认有陈勤的参与。小蛋壳的心理防线很弱，所以当沈翊扯下偶像和粉丝间那层薄弱的遮羞布时，她的情绪顶到了极点。

她一直以来都沉溺在虚幻的爱里，她把陈勤的爱视作灰暗人生里的唯一一丝光亮，可也正是陈勤，彻底让她下了地狱，别人救不了她，她最终也没能完成自救。她举起屠刀的那一刻，彻底堕入了黑暗。

沈翊对她说，“你因为这份包装起来的爱赔上了自己的一生，你所认为的深情只是他的责任和工作。即使这份情感里真心站到了绝大多数，但不能否认假意的存在。”

“也不能等同于爱，因为爱是光明的，爱不会让你拿起屠刀。爱你的人不会忍心毁掉你的安稳人生。那个举办在舞台上的游戏婚礼和那个虚无缥缈的吻，更不能代表真爱。”

“你认为陈勤救了你，其实或许，你也救了他。互相救赎，更加不应该掺杂算计和自私，为他变成杀人犯，不值得。”沈翊怜惜地看着小蛋壳，摇摇头。

余初绾这边对着被铐上的陈勤说，“你说的对，你的三个队友不够格做偶像。而你也是，你和他们没有区别，自私自利、懦弱，你在欺骗和利用袁招娣的感情，她把你视为救世主和希望，你把她看成什么？一把刀吗？”

“你自己回想，你配吗？”

那个时候，他把小蛋壳从玩偶里拉出来，她相当累了已经，窒息感和身体过度扭曲快压垮她了，他很难过也很感动，所以他哭了，他也吻了她。这一刻，才是陈勤真正爱上袁招娣的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她真的可以为了他献祭所有。

但，陈勤也打心底里不能接受，自己爱上了像袁招娣这样如同尘埃的人吧。薄情寡义，才是他的底色。

陈勤苦涩地笑了，“有了她，陈勤才是完整的陈勤，她死了，我也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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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的铁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沈翊站在车旁，怀里安抚着今天格外兴奋的晓玄。

“看来它也能感受到。”余初绾笑着蹭了蹭晓玄的头，“你不会舍不得它吗？”

“也会，但是没办法，我本来也忙，不能好好照顾晓玄。”沈翊注意到余初绾无意识摩挲裙带的手，“紧张？”

“只是觉得时间太快了。”瞿蓝心和任晓玄的故事到现在也没有完全从余初绾的脑海里隐去，陈勤和小蛋壳的案子也拉低了余初绾的情绪。他们都有共同的特点，都与众不同，心里的怯懦都大过了爱，所以任晓玄自杀，陈勤指使小蛋壳杀人。

“对我们来说可能很快，对她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沈翊也不可避免的把两段令人唏嘘的感情放在了一起。

晓玄突然竖起耳朵，朝着大门方向"喵"了一声。沈翊顺着它的视线看去，监狱的侧门缓缓打开，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瞿蓝心的头发更短了，比沈翊记忆中更加干练利落，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余初绾已经推开车门走了过去，沈翊也抱着晓玄跟了上去。

瞿蓝心看到他们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笑容。那笑容让沈翊想起瞿蓝心最后被捕前的那个笑容，是真心的笑容。余初绾走上前，给了瞿蓝心一个紧紧的拥抱。

“祝贺你老朋友，你能彻彻底底地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了。”不用像之前一样留着不喜欢的长发，穿不习惯的裙子，不用围绕着那具错误的尸骨过自己的生活。

晓玄挣脱了沈翊的怀抱，箭一般冲向瞿蓝心，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谢谢你来接我。"瞿蓝心蹲下身抱起白猫，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也谢谢你照顾晓玄。"

“你愿意一直照顾它吗？”

瞿蓝心的话让沈翊有些没想到。

“我要开始我自己的生活了，我不能再回忆过去，我应该做个了断，是我对不起晓玄，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晓玄，是任晓玄，也是这只白猫。

爱不能是一厢情愿，会给被爱的一方带来困扰，任晓玄死亡的话语变成了十年的枷锁，成为瞿蓝心身上破不开的魔咒；会给自私之人带来利用之机，袁招娣最终变成了陈勤的杀人工具。